司域是书中那个喜怒无常的反派——卫慎最忠心的手下,在卫慎虐杀老亲王,被成为皇帝的萧珩车裂而死后,便承担起了校事府指挥使一职。
他本应处处听令于身为皇帝的萧珩,却总是堂而皇之的违抗皇令,萧珩迫于校事府只有死去的卫慎和现在的司域才能掌控,便一直隐忍,直到最后,联合朝臣设局,逼死司域。
许知意看着泰兴楼的大门,不禁有些迟疑。
末了,她还是叹了口气,这姑娘的伤可等不得。
看来,千防万躲,最终还是掺和进了书中人的恩怨。
“砰砰砰——”
许知意轻轻扣响泰兴楼的大门。
这声响并不大,可在这寂静无人的大街上,竟荡漾出几声回响来。
几乎是顷刻之间,大门闻声而动。
开门的,是个一袭黑衣,面容冷峻的男子,他生得俊俏,却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许知意见到这男子,心里便有了定论。
“我在回城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受伤的姑娘,她穿着泰兴楼小厮的衣服,晕过去前说着要来泰兴楼,我不敢耽搁,便将她送来了这里……”
许知意将先前心中打好的腹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这男子却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他因握紧房门而微微泛白的指尖暴露了他心中的焦急。
“受伤之人可在马车上?”
“是。”
“伤势可重?”
“我身上这些血渍,都是那姑娘伤口之中流出来的。”
司域目光落向许知意,许知意今日穿的本是件青色粗布麻衣,此时被那些鲜血染成了浓郁的黑褐色,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司域红着眼眶,挪开目光,一个手势,泰兴楼的侍者们便匆匆赶出,将马车牵入泰兴楼。
司域冲许知意郑重的行礼道:“还请姑娘入泰兴楼,换身干净衣服,待马车清洗好后,我便派人送姑娘回府。”
许知意摇摇头,道:“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只是举手之劳,今日便不进去了,马车便先留在泰兴楼,待明日公子派人清洗好后,便放在马厩旁即可。”
笑话,许知意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将这姑娘送来就不错了,怎么敢进这泰兴楼。
只怕前脚刚进去,后脚便因昌毅侯府涉嫌贪污案,被送上断头台。
不过,这疑似司域的人行事倒颇为妥帖,半点不像书中所写那般桀骜不驯。
许知意随即向司域道别,临了,还是放心不下,又折返回来,道:
“公子,今日之事,我不会为外人道,也望公子,莫要学那东郭先生与狼。”
……
司域对那姑娘留下来的话百思不得其解,在章淮伤势稳定后,他坐在书案前,一名暗探匆匆赶来,跪地道:
“禀大人,您要找的人查到了。”
“今日那女子名为许知意,现租住扬州城青石巷李丙家,户籍上为上京城幾县小别村人氏,月前,三皇子派人查过她。”
三皇子,许知欢,许知意,昌毅侯府。
这一连串的信息在司域脑中勾勒,他突然懂了许知意那句话。
看来,今天这位姑娘,就是昌毅侯府那位火中殒命的昌毅侯府嫡次女。
她假死出逃侯府,看来是知道了昌毅侯府与贪污案有关。
“你先退下,这事不可与任何人透露。”
“是。”
暗探无声退下。
卫慎从窗中潜入,司域却并未起身行礼。
卫慎望着司域端坐的身影,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来。
“这是宫中朱太医配置的金疮药,可止血生肌,我现下只剩了这一瓶,我已派人从上京城中快马加鞭送来……”
“指挥使,我并非是在怪你,我只是在怪我自己,我恨何大人杀她,更恨,是我自己将章淮拉下水。”
司域知道见了卫慎,才将一直紧绷的情绪彻底松懈下来。
“指挥使,知道今日,我才彻底理解了何为痛彻心扉,也才彻底的理解了你。”
司域没有父母,没有手足,孤身一人在贫民窟中摸爬滚打,是卫慎救济了他,教他武功,传他知识,司域真心敬重卫慎,可因为自小的经历,也养成了一副冷血的性子,除了卫慎,从来不会对旁人上心。
章淮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除了卫慎,还有她,今日,章淮失踪,又深受重伤,濒死时还在呼唤他的名字,这教他如何不心痛。
知道今日,他也才真正理解了卫慎当年父母俱亡,到底有多痛苦。
卫慎垂下眼眸,久立无言。
“今日送章淮回来之人,可派人查过了?”
司域心知,谨慎如卫慎定会过问救助章淮之人,可他拿不准卫慎会如何对待这个昌毅侯府“余孽”,可也不想做那只背信弃义的狼,毕竟许知意是实打实的救了章淮。
于是,司域便第一次欺骗了卫慎,也是唯一一次,他心里承诺着。
“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
“还有,章淮睡去前,与我说,赵铭三日后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