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有丫鬟们收拾,哪用得着你这主子亲自动手。”
“我想亲自给夫君收拾,不行嘛?”,刘云抿着嘴,故意生气地哼了一声。
“行行行。”,元修己大笑,宠溺地捏捏她消瘦许多的脸颊,扭身往两人合住的院子去。
夫妻俩在元府下人们看来,已然是和好如初,殊不知独自待在书房里的刘云,此刻正嫌弃地擦着脸颊。
她仔细关好书房的门,快速回去书案上翻找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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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学为官学,此次岁考一一参照着乡试,算是乡试模拟考,其严谨程度可想而知,开考前三日,书院大门便关上了,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走动,攀谈。
今年是崔玉棠首次参加府学岁考,因为府试名次高,入学期间表现也好,所以被分到了甲班考堂。
元修己,也在甲班考堂上。
他拱拱手,便与人擦肩而过。
一书生走过来问崔玉棠:“崔兄识得元兄?”
崔玉棠摇头:“不过点头之交。”
书生明了,惋惜地扭头走开了。
过不多时,第一场经试,开考。
三天转瞬而过,最后一门是策论,崔玉棠最擅长的便是策论,他展开考卷,慢悠悠研墨,几乎没怎么思考便开始落笔。
正当他写完了一页纸,欲翻页续写时,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桌案被用力推开的刺耳巨响,他扭头看去。
元修己面色难看,被监考的夫子抓住了一只手,周围同窗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元修己奋力挣脱,甚至不惜抬脚踹向年迈的夫子。
夫子被踹倒,更是气急,指着元修己勃然大怒道:“竖子嚣张!公然在岁考携题抄,被老夫抓到还恼羞成怒推搡老夫,好一个元家,好一个元修己!”
元修己感受着周围同窗们的目光,羞愤不已,恨不得钻地而去。
前面几门功课都老老实实考了,也就这最后一门策论,他夹带了从父亲书房里偷拿的题点进考堂,就这么好死不死地被监考的老东西发现了。
元修己百口莫辩,他干脆抓起桌案上的题抄想毁尸灭迹,可夫子却先他一步将那题抄抢了过来,并唤来了寻考的府兵。
他当着众多人的面,将那题抄打开,细看下眉头竟猛然一皱,似要杀人的目光投向了端坐得直直挺挺,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崔玉棠。
“崔玉棠,你站起来!”,夫人怒喝。
崔玉棠乍然听闻夫子喊,他无知无觉地站起来,作揖道:“夫子何事?”
夫子扬着手中题抄,冷笑道:“还敢问何事,你可能解释解释,为何全然是你字迹的题抄,会出现在元修己的手上?”
夫子一言,满考室的学子皆是一震,崔玉棠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略拱手,上前去,“夫子可能让学生一观?”
夫子将那张题抄递到他眼前,痛心疾首道:“老夫真是看错你了,枉你还是曲老的学生,此等行径简直侮辱了圣贤书,老夫定不会包庇你们二人!”
崔玉棠拧眉去看那张题抄,待看清上面的字时,浑身一顿,有种荒谬感。
这一篇关于“有感民生多艰”的策论题,是他上次同老师讨论过后,亲自交到老师手上批阅的。
他的文章,为何会出现在元修己的手上?
崔玉棠百思不得其解。
他扭头朝元修己看去,却见原本还一脸慌张怒意的人,此刻却扬起了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崔玉棠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他对夫子拱手,解释道:“这篇文章确实是学生的,不过当时只给了学生的老师批阅,至于为何会出现在他人手上,学生也十分疑惑。”
夫子甩袖,并不听他狡言,当机立断道:“事情真相如何,自有府学查明,你二人此次岁考成绩皆作废,一切等水落石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