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自己究竟闷声哭了多久,岑溪只觉得自己已经接近力竭,再加上嘴里被塞满布条,她哭起来也愈发呼吸不畅。
算下来,她已经滴水未进好几个时辰了,而自从被关到这里开始,她就一直在出汗流泪,嘴里也干到好似舌头和布条已经粘到了一块,
现如今,她脸色涨红,汗水混合着泪水从她脸上划下,咸湿的液体刺得她双颊生疼。
因为不断挣扎的缘故,她的手腕和脚腕处也被麻绳磨得血肉模糊,随便动一动都是钻心的疼。
灼热的风不停地从窗口吹进来,她身上的衣裳也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直到无汗可出。
身上的衣裳也开始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只要她一低头,这股味道便沿着她的鼻腔往里冲。
她胃里翻江倒海,猛然间一阵痉挛,胃里的酸水都往上涌,而她嘴又被堵住,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她只觉得鼻腔一阵刺痛,酸水从鼻腔中喷了出来,呛得她好不容易快干的眼泪又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抬起头想让自己好受些,却又不可避免地看到头顶的经幡犹如鬼魅般飞舞,她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要睁开,可是她一旦闭上眼睛,耳朵捕捉到的声音却愈发清晰。
风呼呼地穿过破纸窗,头顶的破旧经幡在风中飒飒作响,角落里的稻草在窸窸窣窣地响,时不时传来“吱吱”的老鼠叫声。
“陆廷渊!陆廷渊救我!”她在心中不停地呼喊着,喊着喊着又自嘲般地流下了泪,“陆廷渊又能怎样,他又不是神,不可能从天而降来救我......”
分不清到底是恐惧还是绝望占了上风,她脑中甚至产生了“不如给我个痛快”的念头,尽管她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在现在的情形下,不管对方是谁,一刀了结了自己就算是真仁慈了。
就在她仰着头闭着眼等死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几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一开始听不真切,她以为是自己的祈祷起了作用,真是陆廷渊带人来救她了,她睁开眼睛伸着脖子朝来人的方向望。
“这武宁城这么大,本来要绕出去就费时间,早让你直接出城,你非要拉着这泔水车到处转,说什么做戏得做足不能让人看出破绽,人都到咱们手里了,还什么破绽不破绽!”
“说什么泔水车无论何时出城都成,没人会查,不必急在一时,现在好了,城门都关了,都给咱们困里头了!”
“你先莫急,我方才去打听过了,说是这城郡守的女儿被人掳走了,这才提前关了城门搜城呢,既跟咱们无关,等官兵寻到了那女娃,开了城门,咱们自然可以出城。”
“扯呢你!鬼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呢!要是十天半月没找到,这城门一直锁着,咱们怎么办,还能带着个人飞出去不成?”
“你看看方才的阵仗,就这犁地似的找人,怎么可能找不到,莫心急,人都到手了,还怕完不成凌云大人吩咐的事吗?”
领头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的对话岑溪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心中的疑问更甚:“凌云大人?什么凌云大人?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人,他为什么要抓我?”
“哎......行吧!事到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这回说定了,城门一开咱们就走!”其中一人边走边说。
“好!”另一人随声附和。
“只是......”这人突然拉住另一人停下了脚步,“万一这是千机阁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