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很久了,正是射箭课期间,这里鲜少有人来往,不会叫人看见,一会儿出去时再穿好便是。”
“不过你可切记,今日事急从权,若是平常日子可不能叫人随意动你的衣裳。”
岑溪低着头边帮她整理衣裳边说,待她抬起头来,却发现童向槿又湿了眼眶,岑溪慌忙坐到她身边,关切地问:“这又是怎地了?可是身体不适?”
童向槿只是摇摇头,抿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半晌才低眉垂眸道:“这样的话,娘亲已经许久未曾对我说过了......”
岑溪心中一动,那童夫人看起来不像是不看重女儿的人啊,童向槿为何会有如此感想。
童向槿举起手中的并蒂莲,声音又开始哽咽:“娘亲说,花开并蒂莲,人结百年好,今日我采了这莲花回家,娘亲是不是就能同爹爹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岑溪不明就以,外人只道这童郡守与童夫人恩爱异常,这等感情又何须一朵并蒂莲来稳固。只不过她秉着少说多听不惹麻烦的原则,只是静静地摇着荷叶儿不说话。
“自我知事以来,便只知道我娘亲是整个武宁城最最娴静,最最温良,最富才情的女子,可现下,娘亲总是忧心忡忡,脾性暴烈,不论槿儿如何做,都未曾给过槿儿一个笑脸......”
“娘亲她......好似变了个人,好似不再爱槿儿了......槿儿怎么做都是徒劳。”
童向槿好似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边说边掉泪。
岑溪虽然一直克制自己不要过问,但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这便是你佯装不思学业、顽劣任性的原因?只是为了让童夫人多看你一眼?”
“你不知道这一招有多见效,我只要一打骂丫头们,娘亲就来了,还有父亲,他们从来不会挑我的错处,只当我是小孩心性乐得如此!”童向槿皱着眉头说道,“久而久之,我也的确以此为乐。”
“你就不怕你这名声传出去,全武宁城的百姓都对你避之不及,你往后该如何立足?”岑溪反问道。
“我乃郡守之女,谁人敢不将我放在眼里?”童向槿那股傲娇劲又上来了。
“你就如此肯定,你父亲能当一辈子郡守,一辈子护你周全吗?”岑溪看着童向槿的眼睛问。
童向槿一时无言。
“倒还不如敛了性子,还如从前一般习文念书,我见你小小年纪,才情已然不浅,若是潜心学习,必当......”
“必当如何?”岑溪话还未说完,便被童向槿硬生生打断。
“即便才贯二酉、经纶满腹、风华绝代、贤良淑德如娘亲,还是比不得外面的庸脂俗粉,还是阻止不了爹爹一个一个姨娘地娶进门!”
“她们都欺负娘亲贤德,一个个地铆足了劲地使出那些个狐媚手段,让爹爹流连其中,活生生将我娘亲逼成一个泼妇!”
“前车之鉴如此,那我习得那些个圣人之说,修身养性学富五车又有何用,还不如同那些个妖艳贱货一般沦为市井来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