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从脉象上来看,衿羽姑娘此番所受惊吓虽重,却不是最打紧的,按说只需服几贴安神稳心的汤药,卧床修养几日便是。”
“只不过……”她话锋一转,“看她现下的症状,只怕是因为惊吓导致周身经脉通流受滞,从而……诱发了她体内的余毒……”
周遭的空气静得出奇,姜洵说到此处也不知该不该往下说,只停下来悄摸看了一眼陆廷渊的表情,见他神色与方才并无二致,才敢继续往下说。
“早前师傅离开千机阁后不久,便给我来信一封。师傅在信中将衿羽姑娘中毒的实情一一告知于我,叮嘱我定要好生照看于她,以免她遭余毒反噬。”
“为防万一,师傅还将施针的穴位图以及调理舒缓的方子一并交于我,不想,这么快竟要用上了……”
陆廷渊听她说完,虽然依旧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但内心却一反常态的平静了下来,姜洵所言,确实与他内心猜测的相差无几,既知症结所在,便可及时对症下药。
“那就劳烦你速速为她施针开药!”他话语间带着急切,却明显少了几分先前的凌厉和慌张。
“是!”姜洵提着药箱上前,见陆廷渊只是向里挪了挪,毫无离开的想法,又拱手说道:“阁主,师傅曾说,衿羽姑娘所中之毒狠辣无比,中毒者毒发严重时,往往冷热交替,如万虫噬咬。衿羽姑娘体内的毒素,虽经师傅妙手已祛了大半,但看她今日毒发模样,一会儿施针仍免不了要发一场高热。”
“师傅此前顾及男女大防,施针多有不便,如今由我来接治,有些穴位,必定是要宽衣解带的。”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虽说你二人……心意相通,但毕竟未曾嫁娶,阁主在此,还是多有不便,还请阁主,在外等候。”
陆廷渊一开始便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只不过还是磨蹭着等她把话说完,才不舍地放下岑溪,跳下床去。
他刚走两步,姜洵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叫住了他:“阁主请留步!”
陆廷渊不解地转身,还没开口说话,姜洵又拱手问道:“先前师傅曾将一个药瓶赠与衿羽姑娘,阁主可知此物在何处?”
陆廷渊沉思片刻,回到:“可是一个不及巴掌大的玉瓶?”
得到肯定回答后,陆廷渊大步朝床头的妆奁走去,这东西岑溪很是宝贝,偶尔会拿在手里把玩,平常便收在床头的妆奁里。
将玉瓶递给姜洵,陆廷渊没再耽搁,带着陆典就走了出去。
看着手里的玉瓶,姜洵哭笑,他只片刻便知她紧要的东西放在何处,如此上心,怕是无人能及。
叹了口气,姜洵俯身上前,将玉瓶里的药水倒在小勺中,给岑溪灌了下去,而后又解了她的衣裳为她施针。
果不其然,用了药又施了针后,岑溪体温骤然升高,姜洵来来往往换了好些盆凉水,又灌了好多汤药,她才有惊无险地褪了热,只不过她浑身是汗,衣裳被褥都湿了一层。
姜洵又叫上几个丫头,为她擦身换洗。直到未时探查她的脉象渐趋平稳,姜洵才安心坐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