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疏影星满池,
云起缥缈烟如丝。
江洲秋帆渐行远,
孤城残乐寄愁思。
魏婧儿的诗也就还行吧不错,江星遥心想,只是较之前的几位女眷,才学算是上乘的。江星遥回头看看安阳,安阳已面如死灰。
“没事的,术业有专攻,她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作不出来也没关系,你肯定有强过她的地方。”江星遥安慰她说。
此时安阳根本听不进去,她痛苦地看着江星遥说,“我从小读书就不好,母妃和四哥也不强迫我。可我心里真的很抗拒别人笑我。”
“婧儿这诗不错,”淑妃笑着夸赞魏婧儿,而后对安阳说,“你呢,准备好了吗?”
安阳被点名,垂头丧气的说,“还没有,再给我些时间吧。”
魏婧儿讥讽的抬了抬嘴角,对淑妃说,“娘娘,臣女听说安阳公主近日苦读诗书,想来是要多多琢磨的,不如让青月先来吧,她成婚后许久未见娘娘了,想给娘娘弹琴呢。”
江青月顺势走到殿前,对淑妃娘娘行了大礼,而后故作亲昵地对淑妃说:“从前娘娘最爱听《凤求凰》,臣女今日便为娘娘演奏这曲《凤求凰》,望娘娘得偿所愿,万事顺遂。”
语毕,她唤侍女拿来她的古琴,是她成婚当日宋府主母送给她的。江青月的琴声空灵悠长,江星遥坐在远处,看着殿中的江青月。
此刻她弹着琴,从容平静,周身发光般的耀眼。江星遥感慨,江青月是世家贵女,明明什么都好,为何会被情爱迷了眼。
跟着她的琴声,江星遥低声吟诵着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那篇《凤求凰》,不同的曲调,诗文竟也是适配的,若江青月对她没那么大的恶意,她倒愿意同她一齐吟唱这首佳作。
曲闭,江青月起身向淑妃行礼,殿内女眷纷纷称赞她琴艺更加精进了,她回头去看江星遥,本想嘲讽她,可江星遥远远的竟给她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很棒!好听!
见江星遥如此,江青月浑身不适,江星遥是在故意恶心自己。
“青月的琴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淑妃满意的说。
“是呢,青月的琴师从佩远先生,在京都内是数一数二的好。有姐姐如此,想来江姑娘也能有擅长的乐器。”魏婧儿立刻接话来找江星遥的茬。
被点名了,江星遥也不好一直坐着,她起身走到淑妃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而后转身看了看殿内桌上放着的乐器,筝,竹笛,箫,古琴,琵琶,唯独没有她考了十级的钢琴。
她有些无奈,最擅长的乐器这个时代不存在。她从桌上拿起竹笛看了看,万幸!同她学过的竹笛是一样的。
“竹笛可不是一般人能吹奏好的。江姑娘可是选定了?”魏婧儿有些惊讶,竹笛考验功夫,别的乐器,即便技艺不精至少还能有个响儿,这竹笛吹不好,要么无声,要么音同拉锯,江星遥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女,选竹笛,怕不是要出大洋相。
江星遥挑衅地笑了笑,三番五次阴阳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育你们这帮十几岁的小崽子不可。
她抬头对魏婧儿说,“我选这个,只是从前技艺不精,没学过两天,既然家姐已经将最好的琴声献给淑妃娘娘了,想来即便我出了丑,娘娘仁慈,念着姐姐的情谊,也是体谅的。”
说完她走到殿中央,对淑妃道:“娘娘,从前家中兄长和姐姐都优秀,父母疼我,并不严苛管教,只让我开心就好,这竹笛我吹的并不算好,但求娘娘听之一笑。”
淑妃点点头,示意她开始。江星遥深吸一口气,先吹了两声试试笛音的声调,同自己学过的笛子一样的吹法。
江星遥略定了定,开始吹奏。
曲闭。
江星遥放下竹笛的那一刻,殿内鸦雀无声,她抬头挑衅地江青月和魏婧儿。只见她二人神色复杂,尤其江青月,面上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恐惧。
是了,在场的女眷里,没有人比江青月更害怕此刻的江星遥。
大概恐怖的回忆再次支配了江青月,江星遥从前在家中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江青月再清楚不过,学竹笛?呵呵,饭都吃不饱的主。
可如今她死而复生,却将竹笛吹成这般样子,听着便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所练就的。
她究竟是人是鬼?江青月不得而知。
看着江青月吓得煞白的小脸,江星遥心中想笑。从前江青月大婚那日,江星遥便说过,她和她身边的人,在胆量上皆是色厉内荏的草包。
江星遥不惹事,但不代表她怕事,既然江青月如此想让自己吃瘪,今日这番恐惧,就算是江星遥送给她的回礼了。
江星遥对淑妃行礼,“娘娘恕罪,臣女才艺疏浅,望娘娘不嫌臣女粗鄙才好。”
淑妃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微笑着点点头,示意江星遥可以退下了。
江星遥回到座位,安阳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江星遥轻轻碰了碰安阳说,“公主怎么了?”
安阳转过头看着江星遥:“你不是说你也什么都不精吗?”说完她绝望的闭上眼,“完了,现在出丑的就剩我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