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大白天鬼鬼祟祟的。”江星遥疑惑的问。
灵乡看四下没人,赶紧拉着江星遥进屋,关好门后又四处看了看,才低声对江星遥说道:“我刚从街上的成衣铺子回来,正撞见了主母的马车。以前一个跟我关系还不错的丫鬟,如今在主母院中做事,我便与她攀谈起来。她与我说,”灵乡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压低声音说:“她与我说,前些日子江家闹贼了。”
“闹贼?怎么会呢?江家可有不少签了死契的下人呢,况大哥是武将,父亲与二哥也都是朝中重臣,家里自然是戒备森严,怎会闹贼呢?”江星遥有些不可思议。
“说的就是呀,我开始不信,可那女使跟我说的有模有样的,说是夜里,老爷在柳姨娘的院子里摔了。柳姨娘是谁啊,那老爷都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况她无儿无女,也不会有人去害她。只是好好的院子,怎会走着走着就摔了呢。“听说老爷刚要起来,就看见一个黑影飞过去,一脚踹在了老爷的肩膀上,胳膊都脱臼了!”
灵乡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接着说:“我问她可是真的,那女使说是真的。老爷好多天都没上朝了,说胳膊抬不起来了。
“想是那贼人要跑,也没看清摔的人是谁,借着老爷肩膀的助力跳出了院子。那女使说,夫人知道此事,咬定那柳姨娘与人有染,立刻就差人绑了那柳姨娘,要送官呢。”
“送官不好吧?万一真是她与人有染,那岂非叫人笑掉大牙,父亲这得给自己惹一身腥啊。”江星遥也跟着八卦起来。
“谁说不是呢,老爷也是生气,叫人打了柳姨娘的板子,把她扔到柴房里了。柳姨娘日日在家里哭,也无人去看,结果没两天,竟死在了那柴房中。”
灵乡说着,又扭头四下看了看,然后神神秘秘地说:“然后才是最吓人的部分。那柳姨娘死在后,夫人觉得晦气,本就不喜欢她那狐媚样,死了更懒得做面子功夫了,随便叫下人们给她裹了席子扔到乱葬岗了。
“本来这事已经了了,可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江星遥赶紧问。
“夜里,后院里的女使婆子们在睡梦中被人给打了!黑灯瞎火的,几个人躺在通铺上动不得,只感觉有人在扇自己的脸,后有人拼死爬起来掌灯,发现一个长发白影从窗户跳出去了。
几个女使婆子受了惊,脸又被扇的血肉模糊,第二日他们就去找夫人辞工,说是钱也不要了,柳姨娘来索命了!那女使说,那帮婆子力大无比,便是在后院干粗活时常有怨怼,每每夫人要教训人,便差人去后院喊她们来,她们就借着夫人的名头,发泄自己的不满。
“上次姑娘不是也见识过她们的厉害吗。听说这次打板子是老爷叫的,可夫人看到柳姨娘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又私下叫人去喊那帮婆子,扇柳姨娘的脸呢!府中下人们都说,柳姨娘被抬出去时,头上单独裹了布套着,就是怕人发现她的脸烂了。
“所以那帮女使婆子们被人打烂了脸,又看到那长发白影,立刻就吓瘫了,一口咬定绝对是柳姨娘来索命了。”
“那主母出来干嘛?”江星遥问道,“她不该在家里主持大局吗?”
“主持什么大局啊,家里现在下人们都吓死了,主君和二爷也派了人加强防范,可是依旧有人说夜半三更听到柳姨娘在家里哭。那女使跟我说,今日主母便是出门去城外道观里去请师傅做法的!”
江星遥听到这里点点头,若有所思,然后问:“这管用吗?父亲和二哥也信这些?”
“这就不知道了,感觉主君是信的,当年姑娘之事,也是主母害怕,找人来做法,主君可并没有拦着呢。”
“那个丫鬟还跟我说,姑娘离开江家第二天,三姑娘就回宋府了,对外只道是姑爷体恤,让她回娘家陪陪父母的。但是前些时日发生次事后,三姑娘又偷着回来了。三姑娘走后,主母的院子里多了一把宝剑。
“那丫鬟听主母身边的妈妈说,宝剑是大爷在外征战时,砍杀过人的。想来是三姑娘在宋府也知晓了此事,传信给大爷,大爷从边关托人带回来的。”
“大哥也知道这件事,那看起来动静不小呢。怪不得有些时日没见到江熠了。”江星遥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挺着怪骇人的,咱们自己知道就好。这段时日我们便不寻二哥来了。”
说完,又感慨:“只是这柳姨娘死的实在是冤。父亲有五个姨娘,陈姨娘和柳姨娘是跟着父亲最久的两个姨娘了。陈姨娘尚且有为官的儿子傍身,虽不得父亲的宠爱,这些年在府里,到底也过得不错。
“那柳姨娘可是父亲心尖儿上的人,这么多年都没有一儿半女,出这事之前,父亲也是最疼爱柳姨娘的,连这两年新入府的年轻姨娘都比不上。如今因为一个不知晓身份的贼人,连细查都没有,直接就定罪打死了。也真是可怜。”
“是了,说来也奇怪,我来江家这几年,也兜兜转转在各个地方都做过些活计,有件事始终是想不明白,”
“照理说陈姨娘和柳姨娘来府里的时间最久,也没听说过二人有过什么龃龉,就算互相不喜欢,想来也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柳姨娘死了,连主母这个害她的人都心有余悸,更别说其他几个素日里胆子小的姨娘们了。
“可我听主母的丫鬟说,柳姨娘刚不在,陈姨娘就开心的在院子里弹琴哼曲,老爷气的让二爷去陈姨娘院里亲自训斥她呢。”
“父亲竟让江熠这样做?看来真是气的狠了。”江星遥无奈地摇摇头。她知道陈氏是个沉不住气的,除了事关江熠,其他事都经不起别人的激。江星遥当初也是知道了她的脾性,才敢算计她去套她的话。
柳姨娘死了,府内谣传闹鬼,连江烨和江熠都很是将此事放在心上,哪怕陈氏和柳姨娘之前有过些不为人知的不和睦,此时看在江熠的面上,陈氏也合该是规规矩矩不出头的。这次怎的没忍住,竟在院子里庆祝起来了。
江星遥想不通,也懒得花心思在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