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和吴广进从另一边走来,有些困惑的看着在郊外训兵的霍玉安。
“。。。。。。”
霍玉安蹙起眉,甩了个眼刀给低着头的士兵。
“。。。。。。”
士兵的头埋得跟低了,恨不得埋到脚底下的沙子里。
“噗。”陈慎不由笑出了声,“确实稀罕。”
“愣着干什么!?都给我跑起来!抬高腿!步子迈得大一点!”
“步子迈那么小,是裤子提太高怕扯蛋吗!?!?”
“没有!”
“没有就迈大一点!一扭一扭的跟娘们儿一样!成什么样子!?”霍玉安叉着手,对着刚才几个士兵吼道,“整日到处溜达,没事做了是吧!?怎么不好好想想怎么把西凉打下来!上了战场,见了边沙军腿就软了!还整日无所事事!!!”
陈慎和宋湘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被罚跑圈的士兵和监督士兵跑圈的霍玉安。
“霍将军——好像很生气啊。。。。。。”宋湘撩起自己的幕帘,看着霍玉安的背影。
陈慎眉眼带着一股和煦的笑:
“宜州不比其他地方,复杂的地势和以前游牧生活的影响,宜州的城镇很少。大多数人都是几个帐篷围在一起就算是房屋。人到哪里,帐篷就搭到哪里。”
“大多数人也保持着以往游牧的生活,既不来府衙登记人口,也不来府衙注销。导致这么多年来京城户部的计簿上记录的一直都是辽南城的人口。”
宋湘微微蹙眉:
“既如此,岂不是就连西凉人混进来了都无人知晓?”
陈慎点头。
“所以霍将军命人将军营扎在了边沙和宜州的边界。要是有可疑的人经过,也能盘问一二。”
郭诚从西凉回来的时候一身都是伤,身上没一块好肉。如今疗养许久,也算是好了。架着手,瘸着腿站在陈慎身旁,眯眼看着霍玉安,评价道:
“恨铁不成钢。”
“西凉不知道是否和边沙沆砀一气,你在西凉不是看见了吗?那么多精密的武器,霍将军心急也在所难免。”
“我在京城也有所耳闻,西凉当真有比我们还要新奇的武器吗?”
“岂止。”郭诚靠在一旁,点了点儿烟草,抽了一口,“西凉人的武器储备,比我们多就算了,就连他们士兵手里的枪、刀、盾、铠甲。也比我们军队里好得多。”
郭诚猛地吸了一口,呛住了:
“咳咳咳——咳咳——他们串我们,就跟串烤串一样简单。”
“那我们怎么办?只能坐以待毙吗?”
“哼——”陈慎轻笑,“宋小姐这话被霍将军听见,指不定得挨一下子。”
陈慎指着军营远处几个连在一起的小黑点:
“那是巡逻的士兵,从哪里再往北十里地,就是边沙的地界。边沙虽和西凉同宗,可是他们内里也有不小的矛盾。如果西凉想要南下攻打宜州,必须要经过边沙。”
“可是陈大人方才说,边沙和西凉或许会沆砀一气。”
“边沙说是一国,实际上却是一帮土匪。他们有若干帮派,自然也就有若干的老大。谁听谁的,还不一定。”
“依陈大人所言,边沙本就是一盘散沙,难以聚集,根本不足为虑?”
陈慎看着宋湘有些天真的脸,忍俊不禁:
“也不能完全不防备。不然怎么还能伤成这样。”
陈慎说完,还往郭诚的方向撇了撇嘴。
“这种事,其实就像是宋小姐做生意一样,两家店铺相争,你需要防备的难道只有与你相争的那一家吗?”
宋湘恍然大悟。
陈慎伸出一只手指还空中晃了晃:
“其实对于商路,在下有一点建议。”
“大人请讲。”
“宜州之所以一直没有有一定规模的商路,除去复杂的地势和难捱的气候,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陈慎道,“匪乱。”
“除去一些边沙流落到宜州的,还有一部分宜州本地的人。他们理解不了我们的生活也融入不进来,不得已只能离开城镇。其中有一部分去了边沙,还有一部分则留在了宜州。”
郭诚吐了一口烟,沧桑的说:
“内忧外患啊——”
陈慎无奈的耸了耸肩:
“他们既不愿融入人群,也不愿脚踏实地。便常常埋伏在商队经过的地方,久而久之,商队没有利润,也不愿意再往来宜州。”
“那——京城的补给——”
郭诚摆了摆头,淡淡的说:
“京城从来不会给补给。”
“——什——什么?”
陈慎转过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郭诚。
郭诚砸吧砸吧了嘴,侧过身不说话了。
宋湘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慎:
“以往在家,还常常听见父亲提及四方补给的事,怎么就——”
“京城那么大,又有那么多世家。谁心里没个窟窿眼,别说是四方补给了,以前我们没被归到暗卫的时候,就连俸银都拿不全。”
“你少说些吧,一会儿伤口又裂开了。”陈慎叹了一口气,神色很是无奈,“以往各方的补给,都是各方的将军亲自回京去户部要的。不过——也常常要不到就是了。”
宋湘才反应过来:
“所以——霍将军才会自己带着军队押镖。”
陈慎点头。
宋湘扭头看着站在太阳底下练兵的霍玉安,才恍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宋潇初来京城的时候穿得十分朴素,霍玉安和霍川的铠甲也是处处缝补。
朝廷不给他们留命,他们只能自己拼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