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麟丢掉了手中的花瓣,走到沈庭寒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你比我更清楚。”
“。。。。。。”
“既然你这么真诚的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不过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公主请讲。”
“按照玉麟关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是不采取点手段应当是要送人出去了。”
“公主放心,我大梁历来没有送公主外出和亲的先例,以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不不不——”李凌麟摆了摆手,“只要别把我送出去就是了,其余的随你们的便。那群老东西不是最会这一套了吗?没有先例就创造先例,没有条例就写新的条例。”
李凌麟冷冷的说:
“我最讨厌他们这一套。”
“令妃也好,贵妃也罢。宫里还有那么多人,随便送那个不是送?再说了他们那些没开化的蛮族懂什么礼义廉耻?他们最喜欢的不就是娶老子的妻?”
沈庭寒默默看着李凌麟。
李凌麟和其他宫里长大的女子不一样。
除去她是李炆唯一的女儿而外,最重要的可能就是在宣武门问斩的时候她要比他们都大上一些。
记得清楚些。
沈庭寒以前认为李凌麟不喜梁京生活是因为那些叽叽歪歪的文官,后来又认为是那些无穷无尽的追求者。
直到当他接手暗卫翻看以往卷宗的时候才知道,李凌麟真正厌烦的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万人敬仰的九五之尊。
她的亲生父亲。
李凌麟是在宣武门问斩之前,唯一见过玉嘉和先皇后的人。
她们之间一定说了些什么,是他,李建成乃至更多人都不知道的。
是什么?
宣武门问斩的真相吗?
李凌麟回头看着沈庭寒:
“我会回去的。”
沈庭寒拱手行礼:
“臣恭候殿下。”
话还未说完,李凌麟就离开了。
沈庭寒脸色微沉,似乎有些不悦。
霍川见人完事就招手将人招呼来了。
沈庭寒眉头轻蹙:
“外头风光正好,两位不出去赏花赏景。怎么窝在廊下喝茶吃酒?”
陈慎轻笑:
“宜州风貌虽好,可是日头太烈。待久了实在是容易中暑。”
沈庭寒坐下,瞥了一眼霍川:
“你今日不去练兵了?”
霍川喝了一杯茶:
“今日该我轮休,早上去和祖母请安去了。”
“霍老太太身子可还硬朗?多日叨扰,还未曾拜见。”
“硬朗得很,才斋戒完。整个人脸色比你看着还红润有光,若是和陈大人扳起手腕来,应当也能险胜。”
陈慎被说的脸色微红,有些羞愧:
“霍小将军别再打趣在下了。在下确实是那种百无一用的书生,霍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能够一人驱赶白匹烈马,就算年老,也是在下高不可及的。”
霍川笑着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论起这些驽莽玩意儿陈大人自然是比不过我们,不过要是说起那些笔墨纸砚,或者治理方规,那就是我们万万不能与你匹敌的。”
沈庭寒用手上的杯子压住霍川想要伸出去拿点心的手:
“怎不见你在大公主跟前这般机灵?”
“这——这——这能一样吗?”
陈慎打圆场:
“许是霍小将军不善于和姑娘打交道。”
沈庭寒不看陈慎:
“你还不知道他,他就是一个半杆子打不出一个响的臭木头。这张嘴说什么都笨,就说恭维话的时候利索得很。”
“诶——诶。。。。。。”
“行了,说正事。”沈庭寒收回那支压着霍川的手,“你爹怎么说?”
霍川收回那支被压的有些泛红的手,放到嘴旁吹了吹:
“不知道。或许在意,或许没在意。”
“他说,宜州多年来都是这样。边沙如何没有旁人比他更清楚,边沙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闲心会去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
沈庭寒眸色深沉。
霍川道:
“你放心他心里有数。他只是说嘴上说的硬挺,却又安排人给所有士兵都加固了铠甲。”
霍川宽慰沈庭寒:
“你不必忧心。他看起来这副模样,实际上没人比他更关心宜州和军队。”
沈庭寒敛眸:
“若是我能帮忙——”
霍川摆手:
“他不喜欢欠旁人人情,特别是你们京城里的人情。”
陈慎道:
“若是需要帮忙,还是请霍小将军说出来得好。”
霍川颔首。
“将军!将军!”
廊下跑来一个浑身都是血的士兵,一张脸被血糊的看不出来模样。
“将军!大事不好!”
霍川站起身,蹙眉看着仓皇的士兵。
“说!真是给你们养了什么奇怪的性子,一个个的都这般慌慌张张。百姓看了如何作想?”
士兵卧伏在地,整个人都在颤抖。
霍川心下大骇,有了不好的猜想:
“怎么了?”
士兵抬起脸,眼下已经被泪水冲出了两道清晰的痕迹。猛地吸了一下鼻涕,哽咽着声音说:
“将军他——将军他外出巡逻,受到了边沙人的偷袭,至今还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