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看着余若嫣半晌没有说话。
余若嫣轻轻叹了口气:
“往后,你就是宫里的娘娘了。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你一面。”
宋浅眼里似乎有些动容,柔柔的叫了声:
“娘。”
余若嫣似乎被一声娘触动了,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行了,不说了。我们回屋再说,回屋再说。终究也不枉我一番谋划,你哥哥若是有你一半上心就好了。”
“可最后却还是便宜了宋潇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竟让她摊上了那么好的一件婚事。”
宋浅和余若嫣两人互相牵着向莲烟轩走去。
婚事?
宋潇和绿桃从拐角走出。
“绿桃,你知道吗?”
绿桃听闻也很是纳闷的摇了摇头。
她的婚事,她却一无所知。
宋潇微微眯起眼,想起了今早送行霍玉安时霍玉安说的话。
昌宁候府——
“大小姐!大小姐!”
“何事如此莽撞?”
绿桃训斥着慌忙跑来的侍女,那侍女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大小姐,原来您在这儿。前厅,老爷和大夫人有请。还请您快些过去,许是有要事要说。”
宋潇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小姐——”
绿桃也担忧的看着宋潇。
宋潇轻轻一笑:
“我知晓了,这就去。”
宋逡和郭琥坐在上头,两人全都垂眸不语。
郭琥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老爷在我这儿坐了许久了,怎么还没个打算。”
宋逡一脸沉重的支出一截胳膊撑在一旁的桌上。
屋里燃着安神的熏香,袅袅的飘到墙上挂着的画上。
那是一副意境悠远的山水画,上头还有着大家的篆刻。
宋逡把视线放到那副画上,轻叹一口气:
“这可如何是好?”
郭琥不在意的道:
“三小姐入宫侍奉陛下于宋家来讲是莫大的荣幸。老爷在担忧什么?”
“我在担忧什么你还能不清楚吗?我知这些年你在嫣儿那里受了委屈,可是现在不也还好好的吗?浅浅毕竟也是我的女儿,宫里都是看着富贵实际上里头的水深沉得很!不说其他,先皇后——”
宋逡话还未出口,就知失言。立马压低声音,厉声道:
“先皇后究竟是如何没的你不清楚吗!?”
郭琥不语,只是微微扬起眉,似乎还有些得意:
“余姨娘一心想让三小姐攀上高门。你又不是不知道京里都是怎么说的,寡廉少耻啊——老爷,寡廉少耻。”
“如今这道圣旨一下来也算是堵了她们那些碎嘴子的嘴。大丫头和湘湘往后我自然也就不担心了。难得她们母女做了件事让我觉得畅快点,老爷还要给我添堵不成?”
宋逡愤愤的敲了敲桌子:
“她入了宫,只怕是连现在的日子我们都只会过得惶恐!自古历来后宫和前朝就如同连在一起的一样,分不开的!”
“若是她一旦在宫里犯了什么错,你老爷我在前朝还能好好过吗!?且不说我,你怎么不替淮儿想想!他将来也是要入朝做官的啊!”
郭琥冷笑:
“淮儿?这么多年老爷你当真好好看过淮儿一眼吗?明知淮儿的性情拘不住,却还一日日的逼着他念他不喜欢的书。”
“我那是也是为了他好!”
郭琥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站起身逼问宋逡:
“为了他好?”
“哼!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在朝庭上的面子罢了。以往宋浅和宋澄犯了错,每每都栽赃给淮儿和湘湘,淮儿为了不让湘湘受苦多挨了多少鞭子?老爷你心里当真不清楚那些事究竟是谁犯的吗?”
“。。。。。。”
“哼,你自然是知道的,你知道的清清楚楚,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只是你想息事宁人罢了。怎么?就因为我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大夫人?落不下那个脸去外头闹,可梁京谁人不知?你宋逡宋大人偏爱家里那美貌无比的小妾,对家中正妻近乎视而不见。”
郭琥深吸了一口气:
“老爷,容我问您一句。若是当初大丫头不是被沈庭寒带了回来而是被野狼叼走,你还会如此宽容宋浅吗?你还会如此宽容莲烟轩吗?”
宋逡皱起眉头: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你还提他做什么?潇潇不是还好好的吗?”
“好好的?你是偏要等到霍玉安骑着马提着剑走到你面前你才给人家一个交代吗?”
宋逡皱起眉,很不赞同:
“我怎么没给潇潇一个交代?我都让你当着全家人的面把浅浅打成那副模样了!她背上的伤到现在都还在发痒,这怎么就不是交代了?”
“哼,那是你给的交代吗?那是我给的交代。要是那天我不那么强硬,你会怎么罚她们母女?是在祠堂跪一天还是两天?还是关在家里闭门思过?若我当真是没脾气的只怕是大丫头终究都要动手操起鞭子。”
宋逡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郭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替府里的那两个孽障出气。”
“孽障?”
郭琥冷冷的看着宋逡:
“你当真认为今日这封圣旨是这么平白无故来的吗?”
“后宫如何险恶我自然知道,可是偏偏有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今日这道圣旨,怕是莲烟轩万般设计才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