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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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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足道:“付蓠不见少爷,少爷十分伤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被付蓠小姐拒之门外。可三天前,她忽然又见少爷了,可少爷又不见她了,门打开后没一会子转身就奔回了家中,将自己的书房砸个稀巴烂,我看他倒在一堆烂纸之中,都不像他了。我喊他,他也不回答,我摇他胳膊,这才转头看我,少爷的眼睛就像是死鱼的眼睛一般,又白又直,他说‘百足,你说我的诗怎么样?’我从来都说好,这次也这么答的,之前我这样答他都高兴的啊,可这次他只是将一张纸拿给我看,他好像忘了我不识字。我,我就扫了一眼,说都好都好。这次他终于笑了,可不是寻常那般笑,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怎么办。他倒回去,挥手让我下去。我担心他,不想走,他说想自己待一会儿。我这才出去,想到少爷还没有吃饭,于是去厨房吩咐了饭,又去请夫人,请夫人来劝劝少爷。

夫人一来,我也放心了,守在门外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日还是少爷叫我我才醒,我一进去就发现少爷坐在书桌上,少爷让我给他换身衣服,要去蕴藉窗。这次少爷在里面只待了一小会就出来了,一路沉默着回了家,将自己关在书房。昨天又去了蕴藉窗,本来少爷从不在那留宿的,昨天却喝得大醉,家里人来喊,还不回去,在楼里耍酒疯,付蓠小姐好说歹说才进了屋。

等鱼家的马车来了,我本想和其他人一起去带少爷回去,但哪想车帘打开,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当时就要吓死了,可夫人既没骂也没打,跟我说怕他们请不动少爷,她亲自来请。我和另一人守在门边,夫人来说,少爷还是不肯回去,还,还失手打了夫人,夫人脸上留下一道血口,只好独自一个人回去,临走还吩咐我照看好少爷。我将少爷扶到床上,收拾停当后就守在门外,直至天明外面传来吵闹声,我才醒来,进屋发现少爷不在,窗户大开,楼下吵嚷,我跑到窗边一看,发现,少爷坠死窗外。”

公堂上人来往了几回,说词互相证明。

昨天的蕴藉窗中的小屋,鱼岂文独住其中,神思恍惚,多饮醉酒,夫妻吵架,恐怕是失足跌落。

可鱼韬文心中总也不信,凭他对弟弟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这样死去。没有办法,又无头绪,只得将草草将人收了监,退了堂。

长随诚惶诚恐地跟在鱼韬文身后,趁端茶之际,小心翼翼地道:“大人,要不要小的再去请鱼二夫人来……”

“请个屁!”鱼韬文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盖跳起,“她倒拿起乔来了,需得人三催四请才肯来吗!”

“许是太过伤心,无心听案。”

“呵呵,她真伤心就应该赶紧爬过来替她丈夫结了案!”

长随小跑到鱼韬文身后,殷勤地替其捶肩:“如此难案,纵然是她也要焦头烂额,如今大人已经审出二少爷的行踪,明日再接再厉,定能水落石出。大人忙碌一天,尚要注意自己身体,适时休息。”

只是,无论如何审问,他们的证词并无二致,案情毫无进展。鱼岂文死时衣不蔽体,形状可怖,一时之间,镇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一路上有人频频向两人投来目光,边粹祝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但这样被肆无忌惮地窥视,滋味真不好受。

每当他发现一个,就提起眼皮瞪回去,只瞪得那人无地自容,灰溜溜地离开他的视线,可一个两个可以,十个百个难办。

你的一双眼睛,怎敌得过一人一双眼睛。

白两金忽道:“去买锦缎。”

边粹祝问:“这时候?”

抬眼望天,一片烧红。

“没心情。”边粹祝答,鱼岂文之死已可以下定论,鱼韬文不甘于此,定要抓出个凶手,白两金又不肯见死不救,他也只好跟着困在鱼家。

“吃饭吗?”白两金又问。

边粹祝抬头,又看到好几个人猛地扭头,气极反笑:“吃!”

可这一街上的小店,都似说好了般,不肯卖东西给他们,说到最后竟似恳求了,竟然还是因为之前一夜消失的大夫之事,唯恐和他们沾上一点关系。

白两金道:“你做好,我们带走,连碗也买了。”

边粹祝反常沉默,笑了一声,道:“好强硬啊~不卖就不卖吧,咱们去吃烤□□。”

两人往镇子外走去,边粹祝顺手从人家里拎了一只肥鸡,扔下几个铜板,跟着白两金摘了一些佐料,架起火堆,烤起鸡来。

暖黄的火光照亮两人,边粹祝托着腮,专注地看着烤鸡。

白两金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

灵堂之中,玄醉芫一身孝服,脸上蒙着白纱,安静地跪在一旁,有人前来吊唁,她周到地还礼。

日头渐渐落下,灵堂内燃起白烛。

鱼韬文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冷冷地道:“你高兴了?”

玄醉芫平静地回答:“兄长何出此言。”

鱼韬文将一纸卷扔在地上,双手笼在袖中,居高临下。

纸卷砸在蒲团上又滚落,玄醉芫无动于衷:“醉芫愚钝,这是何意?”

鱼韬文气急败坏,想吼又压低声音:“今日公堂之上,审理岂文一案,你竟不现身?要叫岂文何处伸冤?”

“兄长是县官,自由兄长为其伸冤。”

“你明知!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眼泪不掉一颗罢了,这时候竟还能如此敏思与我顶撞,岂文地下有知,难道不会找你!”

玄醉芫听到此处,忽然笑了一下,抬起的眼神中尽是轻蔑:“兄长竟也信鬼神之说?若真如此,那些得不到正义的怨鬼岂会留兄长到今天?”

“哈哈,你终于不装了?你!”

忽然一阵风来,庭中树枝娑娑作响,盖过鱼韬文的声音,似乎是故意制止他似的。

“你既不肯像往常一般处理公堂的事,又不肯全了我弟弟的名声,岂不是说明岂文之死定与你有关!”

“兄长如此怒不可遏,在乎名声,莫非是担心如此升迁之紧要关头,弟弟死于不齿之地会影响了你吧。”

“你住嘴!捡起来!”

“你才是,这是鱼岂文的灵堂,你若要他死的瞑目。”

供案上的白烛寂静燃烧,火焰跳动,蚕食灵魂般那样细嚼慢咽。

玄醉芫眼中跃动的火苗转移,换上了面前人的身影,黑色的眼珠将人从头到脚包裹住。

“就捡起来。”

官服下的拳头紧握,余韬文看着灵位,终是弯下腰将纸轴捡起,递到玄醉芫面前,见她仍不为所动,另一手缓慢地覆上来,双手奉上。

玄醉芫无声地哂笑,接过纸轴,一目十行,不消片刻便合上,道:“付蓠,双亲贫穷以致缺衣少食将她发卖,怎有钱供其读书?”

只一句,足够醍醐灌顶。

月亮出来了,照亮地上一堆鸡骨头。

边粹祝顺势躺在地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天上的明月,余光中的白两金端坐一边,十指交叉,宛若一尊坐像。

“回去吗?”边粹祝问。

白两金好久才点点头。

两人并肩返回鱼家,又走到回廊之时,月下之庭,树下独影,一口小井,水满而溢,漂浮的枯叶似是乘坐在一弯月亮做的小舟上。

边粹祝顿时浑身发毛。

是玄醉芫。

她仍遮着面纱,那双眼睛便格外突出,密密匝匝的睫毛打下阴影,一种可怕的美丽从清秀的外表下复现出来,就像是水下的幽灵一般。

玄醉芫起身,身后树影伺机而动,如伴生的野兽,她慢慢解下身上的丧服,罩衫,蝴蝶顿时委顿于地,站在这样的风中,裙摆的兰花好似活过来一般轻轻摇曳。

就这样呆站了一刻,她复又将衣服拾起,扔在水井之上,她望着渐渐沉没的衣服,兰言轻吐:“夜深露重,客人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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