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片不再柔嫩,化作尖利的刺状守卫。原有的宁静安逸通通消逝,全部蒲草转为应激状态,似有疾风骤雨即将袭来。
“是我。”玉蒲衣淡淡道。
场景似乎因为这一句话而顿了一下,一位老人化形出列,几个中年人扶着他向玉蒲衣走来。
一人大喝:“你解开族中烙印,竟然还敢回来!”
尖刺更加激动,又涨一寸,圈内蒲草飞涨,叶片窸窣似群魔乱舞。
玉蒲衣抬手击出一道风刃,尖刺被瞬间削平,露出其后人影,“二叔实力不见涨,脾气倒更胜从前了。”
被称作‘二叔’那人向后踉跄两步,面露不甘,这小子又强了。
“蒲衣,若不是你截断灵气,你二叔也不会这般孱弱。”另一个中年男人阴阳怪气。
玉蒲衣点头,“我正是为此而来。”
一个妇人拧了一把二叔,喜气洋洋道,“就是就是,蒲衣肯回来,自然是没有将我们忘记。”
二叔不敢说话,另一个男人冷哼一声,“谁不知道,要不是为了封印,他会回来?”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老者终于开口,“都别吵了,蒲衣,进来说话。”
会客厅,老者坐在上首,玉蒲衣距离很近,周围的人并未落座,而是戒备盯着玉蒲衣。
束缚没了,大家自然提防。
玉蒲衣掩住眼底的讥讽,从容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次回来,的确是为封印,请老祖借福地供我解封。”
老祖没发话,静静等待下文。
玉蒲衣将团团放在桌案上,“我的确私自掀下烙印,断了凡生界往族中输入的灵气,并且,以后已不再会提供灵眼。”
说完他自嘲一笑,自己不过是一个灵气泉眼而已。
周围的人愤愤,要不是老祖在此,恨不得立即跳出来叫嚷,那你凭什么借我们的福地用??
“这咒印本就是你们趁我年纪小强加于我的。”玉蒲衣顿了顿,不顾周围有些酱紫的脸色,“况且这许多年,我输回的灵气,远大于我自身吸纳的灵气,可以说,甚至可以供养出一位半步大乘,而你们——”
玉蒲衣瞥了那些人一眼,“却还是如此孱弱。”
“你——”
二叔要破口大骂。
玉蒲衣不理他,自顾自道,“而这咒印本身也对我造成极大伤害,严重限制了我自身实力的提升,这是不对的。”
“毕竟我从未受过你们的恩惠。”
妇人拉住发狂的二叔,神情惊讶。
这样说的话,这孩子可不是来借福地,这是,抢。
她不动声色拖着二叔向后退了几步。
“这么多年我对族中的贡献足以让我借福地一用。”玉蒲衣总结,“还有,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蒲草还是更适合修炼生死道意,吸纳黄泉死意才是出路。”
四周陷入安静,纷纷看向主心骨。蒲草老祖默了一瞬,“当年你扶摇直上,是我与你师尊扶你一把,这你总得认。”
玉蒲衣撇了下嘴。
的确是一道助力,但若不是他被种下烙印,也不至于逆浪而行时如此吃力。
不过是想再要些好处而已。
玉蒲衣提起团团,“我返回凡生界时,可以再带一名族中子弟,你们选来,我看管到元婴境。”
再带一人出界?
议事厅众人心思各异,玉蒲衣笑着看他们的眉眼官司。
“可以,但,你仍旧要烙上烙印,直到那个孩子元婴。”蒲草老祖道。
众人登时点头,这个主意好啊!
玉蒲衣敛了笑意,一退再退,只会让对方更不要脸吗?
他站起身,眼神一片霜寒,“不可能。”
蒲草老祖还没说话,身旁的男子便叫嚣起来,“那便滚!妄想什么福地?”
玉蒲衣目光幽幽,看向蒲草老祖,那人,不动如山。
那这边是他的意思了。
玉蒲衣一笑,抬腿就走。
“他走了?”乱糟糟的声音在会议厅里爆裂开,众人议论着此事,像一窝苍蝇睡醒了。
预料之中,谈崩了。
玉蒲衣步伐轻快,和一群贪婪的家伙谈好处回报,谈不拢,很正常。
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看着这个少年时便独身出界闯荡的小蒲草,如今他再度孤身而去,比之前更强大,更无畏。
不会再有人束缚他。
团团挂在他身上,二人闯入了更深的地方,此处,算是险地。
但玉蒲衣找到便是这样的地方,因为此处的蒲草都还未启灵,无人通风报信,他会安全度过解封这段时间。
他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手撑着地,打算就这样放空休息一会,为解封做准备。
不料手心竟传来异物感,粗粝不适,这可不是蒲草的质感。
玉蒲衣垂下头,眸中掠过惊讶。
这竟然是灼痕。
彼岸黄泉河畔,哪来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