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萧锦词睁开双眼,就看到霞光铺了满屋,玉蒲衣站在光影里,他的五官有些模糊,声音也似乎隔了一层。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玉蒲衣凑近,又把脉又喂水,萧锦词一把抓住他,“我看到——”
“都是假的。”玉蒲衣安抚他似的,揉揉他的发顶。“你中了天水之镜术。”
萧锦词哦了一声,又仔细看玉蒲衣,看不清楚,又将人拉近了摸。
玉蒲衣一把钳住捣乱的爪子,“我没事,你喝药。”
萧锦词放下心来,乖乖就着玉蒲衣递到嘴边的勺子喝着。
“这不是糖水吗?”萧锦词疑惑道。
玉蒲衣嗯了一声,“天水之境擅长致幻,激发负面情绪,造成心境崩塌,喝点甜的开心。”
还能这样?萧锦词不懂,但还是听话喝着。
玉蒲衣的唇角泛起浅浅弧度,其实主要是他想喂他,像喂小动物一样有趣。
“青云会如何了?”
萧锦词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他看起来昏迷了很久。
玉蒲衣瞟了他一眼,收起了碗,“你不问问伤你的人如何了?”
萧锦词看着被移开的糖水莫名有些委屈,“你来了,能如何。”
玉蒲衣绷着脸没说话。
萧锦词又控诉道,“你还不让我验伤,你必然受了伤。”
他有理了。玉蒲衣嘴角抽搐,“许多弟子遭遇魔袭受了伤,比试延期了。”
他压下脾气,温声道,“你可以养好伤再参赛了。”
“这么巧?都受伤了?”萧锦词震惊道。
玉蒲衣嗯了一声,“那魔君脑子不好罢,听说差点被抓,极为狼狈。”
萧锦词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银色的印记不再灼热,说明消失了,“我的好师侄,请问你是怎么把那个脑子不好的魔君手中的镜子抢过来,再替我疗伤的?”
“看来烧一烧有好处,”玉蒲衣打了个哈切,“你脑子都变得好使了。”
萧锦词看着他陷入沉默,玉蒲衣摆摆手,自己回房补觉去了。
“哦对了。”玉蒲衣想起来被遗忘的梁十,“你爹没事,那个闫什么的合欢弟子有问题,等你比试结束我们去查查。”
萧锦词点点头,没有挽留。
他知道,这小子肯定自己疗伤去了。
平江繁华,酒楼茶馆极多,即使昨夜被魔君待人搅得乱七八糟,白天也又恢复了华盖云集、车水马龙。
“一双鸳鸯,戏在雨中那水面——”
一个戏子对镜上妆,曲声婉转,仙盟搜查的人刚刚离去。
一道黑影从他的梳妆桌下钻了出来。
戏子依旧专心描眉画眼,似乎丝毫没注意到桌下钻出个魔君。
樊仁低声说了句多谢,戏子微微笑了笑,仿佛只是对今日的妆容十分满意。如此藏匿几日,樊仁终于找到机会出城,在他跑出城的那一刻,自由的魔修城池气息仿佛再向他招手,他欣喜地狂奔——
而后被一杆冰冷的毛笔架住,月光下,毛笔尖头不知是何种质地,闪烁着诡异的暗紫色。
“魔君莫不是忘了什么事?”
女声清冷,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樊仁从头上冒出冷汗,他小心翼翼的后仰避开毛笔,“我不骗你,只是天水之镜被抢了——”
“你怎么这么废?”女声有些埋怨。
你们正道怎么这么像魔修?樊仁简直要哭出来。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用?”女修这句像是打开了樊仁是生命倒计时,他慌忙道,“我,我们再设计就好了!我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
那人嘀咕半晌,女修将毛笔收了起来。
樊仁仿佛找到了刚刚丢失的力量,他背过手,“本尊说过,各取所取的合作一定要互相信任,更何况——”
他放肆的笑了出来,“何况,你那小情人还等着天水之镜救命,你只能与我合作。”
女修没出声,似乎是怕了,樊仁大笑着离去,女修站在城池外的山上,背对着整座平江城。
七日后,仙盟青云会重新开启。许多弟子重伤未愈退赛,所以大会压缩了赛程。
今日是萧兰夜对战贺椿。
玉蒲衣坐在裁决席观战,旁边的萧长老表现的很不自然,刚刚他又丢人了!听闻萧兰夜也受了伤,入场时他便向其关怀两句,对方竟然不理不睬!害得他灰溜溜的跑到裁决席,又碰见了笑咪咪的玉蒲衣!
萧长老有些郁闷,这个位置是他昨日特意向盟主求来的!就是为了见萧兰夜,没想到啊!早知道不来了。
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了高潮,萧兰夜虽然负伤,但贺椿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奈何萧兰夜似乎并不想让对方落败的那么快,戏弄他似的出剑,贺椿现下十分狼狈。
贺椿也不想这样下去,可他也并不想直接认输,他摆好架势,打算使出最强一击。萧兰夜眸光一闪,也酝酿出招。
贺椿以雷霆之势使出华丽一击,并不出意外的被阻挡,两剑相持,他眼看着自己的剑身被对方折成九十度,而后,一声嗡鸣,贺椿被巨大的冲劲震退,他的虎口一阵酥麻,低头一看手中只剩一把断剑。
他的剑被折断了。
贺椿心中生出无边无际的悔意,若是自己,早些认输就好了。
“小心!”一位与贺椿相熟的弟子大喊提醒他。
贺椿抬眸,那萧兰夜又攻了上来!
裁决席也有些骚乱,这萧兰夜,是冲着对方的心口去的!按理说他们应当阻止,可萧兰夜的身份……
贺椿亦是感受到了这生死危机,他当即高举起手,大喊,“我认输!”
可惜,裁决席仍在犹豫,萧兰夜也并未止步。
一道苍青色人影从裁决席飞扑直下,拦在贺椿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