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队里,所有人加班加点,该审的审,该罚的罚,该拘的拘,现场赌资足有五十万,荣誉有了,经费有了,中队长英杰很高兴。
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快六点,英杰给大家买了早餐,两大袋子肉包子,队员个个都跟个饿狼似的,两口就咽一个。
“英姐,下个月开资,垫的车钱能给报了不,都三月了。”佘晓峰边嚼边说,手里的没等吃完,又拿了一个。
“对对对,姐,给我的也报了吧……”另一个嘴里塞着包子的小伙子跟着附和。
“差不多吧。” 英杰含糊着。
“啧,别差不多啊,对象相中了一个包,念叨老长时间了,给个准信呗。”佘晓峰追问。
“经费下来先给你报。”英杰喝一大口茶,转身往门外溜。
“唉,我可当真了啊……” 佘晓峰知道英杰难处,做为中队长考虑的事多,人员,经费,效率,甚至队员的家长理短也得照顾,只是嘴上敲打敲打,不报消,工作也得继续干。
一线的都这样。
“那个……”英杰在门口想起了什么,回头。
“卞海洋哪去了?”英杰扫了一眼屋里的人问。
“……” 大家看着门口的英杰,没人回答。
“这小子……”英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卞海洋刚出急诊的门,手机就响了。
“喂,英队。”
“哪去了?”
“医院,外理下伤口。”
“给你放一天假。”
“不用,没事。”卞海洋一口回绝,对于领导的关心总少了点人际交往该有的回应。
“缝了几针?”英杰直接问了重点。
“27针。”
“……先休息吧。”英杰说着就挂了电话。
手机传来忙音,卞海洋收起电话,出了医院。
“姓名?”边走,脑子里想起凌晨审讯时间的画面。
“高杉。” 27针的罪魁祸首回答。
“年龄?”审讯的是佘晓峰,卞海洋敲打着键盘,手上缠着纱布,也没影响打开字的速度。
“32.”
“职业?”
“无业。”
“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吗?”
“不知道。” 高杉否认。
“不知道?”佘晓峰提高嗓门。
“深更半夜,你躲在地里干嘛呢?”
“拉屎。”
“拉尿!屎呢,你吃啦!!!”
“别这么恶心行嘛,警官,要不是因为他,早拉了”高杉嬉皮笑脸的看向卞海洋。
卞海洋换了一件T恤,是佘晓峰的,有点紧。
抬眼看了一下高杉,表情严肃,眼里透着点轻蔑。
高杉根本就没在意,挑衅似的回看卞海洋。
“我想拉屎。”一字一句。
卞海洋咬着牙,别开眼,敲打键盘。
“别耍花样,拉屎你跑什么。”佘晓峰带回节奏。
“还不是因为他,偷偷摸摸的,谁知道他是要抢劫还是□□。”高杉倒打一耙。
卞海洋这次只顾录笔录,没再抬眼。
“和你一起的是谁?”
“和我一起?不知道,可能也是拉屎的吧。”
“不老实是吧。”
“哎哟,警官,我可是最老实了,我啥也没干,是你们把我抓来,还踹了我一脚,后背现在还疼呢,你们可得领我去医院看看,没事,啥都好说,有事,你们可得负责,要是严重的不能生活自理,你们可得养我一辈子……”
高杉就是块滚刀肉,确实也没有实质证据,关键人已经认罪,最后以可疑人员为由先拘留了24小时。
“嗡…” 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你在哪个医院?” 英杰开门见山。
“人民医院。”
“正好,人民医院职工楼,401 有案子,你先去,看一下现场。”英杰直接把放假的事抛在脑后。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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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早上7:05分人民医院职工楼 401.
老式的木门,开着,两边拉起了警戒线。
派出所的人已经控制好现场,70年代建的老楼,也没什么住户,长廊上围观的也就三五个人。
卞海洋越过看热闹的人,想再往里走。
一个民警上前询问。
“三中队的。”卞海洋给民警看了眼证件。
“你一个人?”民警看到对方人高马大,左眼上有淤青,手上缠着纱布,还有浓浓的消毒水味,伤了,便周身充斥着蓬勃的力量,让他想起了电视剧《大宅门》的歌词。
“一身铁骨,敲起来铮铮的响!”
“我同事马上到,我就在门边看一下。”
民警同意,卞海洋走到第二道警戒线内。
墙上有一个小窗,开着,正好能看到屋内大致情况。
水泥地,水泥墙,屋子不大,也就20平,门口左边就是厕所,下水道的味有点冲,客厅里只有一把椅子,一堵墙把卧室和客厅割开,阳光照进卧室。
卞海洋看不太清卧室里面,偏了下头,也只看清了挨着卧室门边的床尾,躺着个人,只露出一只脚,看清不到其他。
一只脚,目测是女性,屋内不像长期住人的样子。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自杀,他杀 。
卞海洋蹲下身,看了下地面,足印错综复杂,正向屋里的,也有向外的。
走廊很窄,向外一侧有护栏,锈迹斑斑,护栏边堆放着杂物,落了灰,很久没动过了。
“市局法医”
一幅浑厚沉重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卞海洋起身,对方刚走到他旁边。
“你谁啊?”
“三中队的。”对方40多岁的样子,正在穿三件套。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带着相机,一个拿着工具箱。
“三中队?英杰的队?”
边问边走,像是知道卞海洋的肯定回答,进了屋。
“嗯。”
卞海洋还是回答了,也没管对方听不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