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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九十四回 鹰击南空 虎视天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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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主审官员就震怒道:“胡说八道!什么互通有无的行旅商人?这不就是回易营私的窃国奸商?未经朝廷许可,私自与北域蛮夷通商贸易,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边关战事频仍,南齐北域交恶,朝廷早已严令南齐商人与北域禁绝一切商贸往来,但若北域势微部落主动和朝廷贸易和谈则另当别论。

南朝需要北域的牛羊和战马,北域需要南朝的精铁和粮食,随着商贸收紧,这些物资立时奇货可居,价格当然也是居高不下。

重利之下必有勇夫,只要给出足够丰厚的利润,商人就敢铤而走险。因此,走私回易的情况屡禁不止,其中不仅有市井小贩,更不乏豪商富贾,甚至还有权高势要的人物参与其中。朝廷虽用重典,商人回易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尤盛不敢直视主审官员难看的脸色,连连称道,“是是是,纪大公子与说我,他的朋友并不是和北域的蛮夷交易,而是穿过草原和雪地,和更北方的异邦人做买卖,卖出的是些茶叶瓷器,收回来的都是些珍珠玛瑙……”

主审官吏是何等敏锐,当即嗤道:“推诿浑赖,欲盖弥彰。”

却不知是在说尤盛,还是在说那纪立棠。

尤盛当即不敢言语,直至堂官道:“说下来。”

尤盛才战战兢兢继续说道:“纪大公子和我说,只要我将人放入禁关,他就有办法接应,只要我说他们是朝廷特许的官商,不便过问,到时也查不到我的身上。是罪将错信他的鬼话,为他暗开方便之门,将三两个小商贩放进城中……”

堂上官吏眼神冷厉,“这次你收买多少好处?”

尤盛支支吾吾道:“罪,罪将得到一小袋珍珠,都赏给了手底下的兄弟,我,我就只留下三颗玛瑙……”

官吏惊呼道:“嚯哦,这可真算是价值不菲呐,也难怪你财迷心窍,哼!当真是不知死活。”

玛瑙又称赤玉或是赤琼,若在前朝,是非王亲贵胄不能佩戴的奢侈之物,就算是如今,三颗玛瑙的价值也不可小视。

一名官员眼神瞥向身边从始至终未出声的闵康,阴阳怪气,若有所指:“原来这还是一桩窝案,难道你们一营的士兵都被北蛮收买了不成?难怪对你的所作所为瞒而不报。”

话里话外,意指玄军军纪散漫,纵容士兵买放蛮贼。

在堂的主审官吏不是隶属城防就是兵马司府衙,对上级将校恩赏部下的事情其实早已心知肚明,而且在各部之间也算是墨守成规。

军中将领得到封赏转而分赏部下,这就是恩威并施中的“恩”。赏些碎银去喝酒吃肉都是寻常事,还有些上官甚至会请军中男儿去花街柳巷饮酒作乐,尤盛虽受贿放行,但恩赏部下还不能说是团伙窝案。

至少,不能证明他的部下知情不报的情况下是如此。

各部皆知这官员隶属城防,素日里对玄军的权势就颇有微词,此次秦照颜又让人一声不响的拿下他城防军的一名都尉,可谓大失颜面,故而在此借题发挥,祸水东引。

尤盛道:“这,这……营下士兵并不知情。”

城防官吏还要诘问,兵马司的官吏却甚是圆滑,连忙转过话锋,“你作下这等勾当,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尤盛犹豫道:“只,只做过三四次而已。”

三部官员哪里听不出他在避实就虚,含糊其辞的狡辩?仅仅三四次就能放百余名北蛮妖僧入关?但既然买放北蛮是实,这次数多少如今都不是重中之重,兵马司官吏原也意在转移话题,“想来你库房和书房那些赃物,就是你买放蛮贼所得的钱财吧?”

尤盛脸色灰败,“是,是小人收取贿银所得。”

城防官吏冷声怒斥道:“哼!你这个贪得无厌,利欲熏心的狗贼,死不足惜!”

尤盛冷汗直流,身体瑟瑟发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闵康这时却忽然道:“你库房中的那封,昆德塔暗通公孙繁的密函是怎么回事?”

尤盛怯怯抬头,回答道:“最后那次放人入关,是在四月二十三的夜晚,那支商队的人数居然达到三四十人之多。从前放人都是少则七八,多不过十余人的……后来,我收到消息,说既昌境内出现百余名北贺妖僧,并且扬言是从禁关光明正大入境的,我当时就想到那支商队,于是,连夜去见纪立棠,质问他关于那支赫尼朔商队的真实身份。”

尤盛此时浮现出痛心疾首的神情,“没想到,纪立棠那厮却陡然换了一副脸面。他告诉我,现在再执着那些人的身份已经无济于事,我收受贿赂,私纵蛮夷入关已是犯下死罪,如今他和我吴越同舟,要想活命就要听他的吩咐!”

闵康道:“那封密函,是出自纪立棠的手笔?”

尤盛连连点头,道:“是,是他给我的那封信。他说密函是他请晋城的高人仿造,和昆德塔王身边的那位大军师别无二致,要我将密函藏在库房或是书房里,再刻意卖出破绽,以此来嫁祸给公孙繁。”

“荒唐!”城防官吏当即怒喝,“纪立棠和公孙繁是原配夫妻,他为何要处心积虑,陷害自己的妻子?莫不是你这厮故意攀咬,妄图脱罪?”

“罪将不敢,”尤盛忙说道:“我也是听他说起,他……他说,公孙繁自恃武功高强,在府中甚是凶强霸道,盛气凌人。莫要说他这个丈夫,就是纪府的当家主母柳夫人她也不放在眼里。”

听到这里,三部主审官吏尽皆噤声不言。纪府的柳夫人与大公子的夫人公孙繁不和那是人尽皆知的事。这件事还一度闹到玄军的玉阁大营之外,甚至沦为晋城官民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要说纪立棠因此怀恨在心,也不无可能。

尤盛续道:“公孙氏霸道,大公子已忍无可忍,然她出身显贵,原来是中京御刀府府主的掌上明珠,和他纪府正是门当户对。他要想休妻,就需得万全之策,叫人找不出错处来。”

闵康皱眉,显然不信。

“所以,他就想到要用这封里通外敌的密函,栽赃嫁祸?这可能吗?要知道,通敌谋逆可是重罪,轻则斩首,重诛九族。若是公孙繁谋反大罪坐实,到那时,哪容他休妻自保,说不得,还要牵连纪府上下三族的性命……”

尤盛忽然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这,这……”

堂上官吏猛然一拍惊堂木,厉声震喝道:“说!你这叛贼还不从实招来?”

尤盛身体抖震,目光在闵康那处游移,他道:“是,是纪立棠和我说,说公孙繁是秦将军的心腹爱将,只要我祸水东引,将主使的矛头直指公孙繁,秦将军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定会为她下场周旋,到那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

“混账!”

忽听一声怒喝,闵康正怒目圆睁,虎须颤颤的盯着他,“我玄军军纪严明,执法公正,岂是尔等藏污纳垢、行奸使诈之所?”

尤盛连忙低头,瑟瑟缩缩道:“是是是,都是,都是纪立棠那厮行奸使诈,罪将是误中奸计,身不由己,还请上官饶命……”

三名主审官吏互换眼色,眸中俱是不信。这尤盛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受奸人蒙蔽,一时鬼迷心窍,因此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的话看似浑无破绽,其实错漏百出。

譬如,他既无谋逆之心,私通李府的暗道要如何解释?若他真是受人挟制,身不由己,那阴潜溟关,暗通鲁德,设计伏杀秦照颜又要如何解释?尤盛所言皆是避重就轻,欲盖弥彰,只怕是三分真七分假的虚言。

三部主审见他如此执迷不悟,心存侥幸,立即议定再请大刑,这地牢里顿时又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哀嚎。

地牢暗道里,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女人转身离去。尤盛既然已经供出纪立棠的大名,三部府衙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这条线索,当然要着人将其缉拿到府。而负责这件事的人,就是秦照颜最信任的亲信,玄军军师祭酒,清冷绝丽的姚萱凝。

姚萱凝一出地牢,在外待命的将府亲军早已等候多时,姚萱凝问左右,“纪立棠现在何处?”

亲军回道:“现在春风坊的暖香阁。”

纪立棠本来就是构陷公孙繁通敌事件的头号嫌犯,一切行动早已处在将军府的监视之中。

姚萱凝秀眉微敛,察觉到有些不寻常,她疑惑道:“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在醉生梦死?将府卫队随我前去城南,捉拿叛贼。”

“是!”

叛贼乱党人人得而诛之。其实治安内务本是府衙城防军和晋城官府衙门的职责所在,但北方十四城以玄军的权势最高,故而秦家的将帅两府有越过城防和府衙直接缉拿逆贼,整肃内务的权力,这也是城防和兵马司及州府衙门对玄军素有微词的原因之一。

但就算如此,有皇帝的虎符和秦冲的帅印撑腰,各部兵马都尽归将军府御下,服从除谋逆以外的全部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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