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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七十九回 轻衣北道 纸墨兵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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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允天游道:“这次咱们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为什么要拱手送与于恕?就算我们淡泊名利,轻看荣华,如此这般辛苦,岂非全为他人作嫁衣?”

淡泊名利,轻看荣华当然不是他允天游的行事性格。他的眼神漫不经心的掠过前方风剑心的身影,犹是郁郁难平。

若说这次最大的得益者,还是非天衣和玲珑莫属。玲珑神机妙算,天衣从七星顶一战败退邪道七宗后,拔除龙图山庄,连斩白骨旗的玉森罗祝元放、潜龙帮二龙,还有西陵三凶这等令人闻风丧胆的邪道枭豪,原本就已如日中天的威望更是名声大噪,炙手可热。

然而他金剑游龙允天游在江湖轶事,武林传言中,恐怕早已沦为和纪飘萍、洛清依还有金虞这种配角般一笔带过的“剑宗诸位侠士”之流。

雁妃晚道:“为什么要走?因为,再不走的话,我们恐怕就走不了啦。”

“这又是为什么?”允天游道:“男子汉大丈夫,天高海阔,纵横天地,要去要留全凭我意,难道于恕居然还敢恩将仇报,反戈相向,要强留我等不成?”

雁妃晚轻揺螓首,无奈叹息。舒绿乔眼神忧惧,忍不住问道:“晚儿,你说的是真的吗?徐……那位难道真的想……”

雁妃晚与她视线相触,当时心知意会,默然无言。金虞问道:“其中关节蹊跷,恐怕全在雁师妹那纸留书之中吧?”

玲珑并未当即回复,远望前方天地,重关已然映入眼帘。她一意纵马催缰,言道:“先过衡关,等出永宁府后再与你们详尽缘由。”

一言既定,一行七骑疾驰到关前。

衡关位在东南第一关,乃是川北横贯东西的必经之径,驻防守军五千众,兼之城墙关隘巍然雄立,可谓森严守备,坚不可摧。

然而近日以来,三军尽知,虎台兵分十八路征伐清剿逆贼,联合东南武林正道击破乱党。因而雁妃晚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以一枚错金铜符叫开城门,通行无阻的穿过衡关,一路驰马向西进发,直达川北极东之城,永宁州府。

徐敬帘率领二百亲军护卫快马催缰,直奔衡关,来到关前,镇关守将来报,此前确有一行七骑持符过关,至今已去两个时辰。

徐敬帘立刻过关,一路策马疾奔。亲军卫下有擅追踪寻迹者,下马勘探道上的蹄印,确定真有一行七骑沿青阳道直进永宁州。

二百轻骑停驻在山外,此处已能将永宁州府雄伟的城墙尽收眼底。部下有一员将来报:“麾下,前方就是永宁府。知府曹厚德是陆相的门生,素来心胸狭隘,与您不睦,若是此时咱们虎台陈兵关外,只怕这老儿借机告陷,向今上参本,诬蔑麾下擅离驻地,意图攻关夺府,要扣您个大逆之罪。”

徐敬帘沉忧深虑。

镇关守将擅离驻地本为君王所忌,何况他身为一方统帅,兹事体大,更是要三思而行。部将兵士进入州府清剿逆匪尚且不能堂而皇之,若是被朝中陆相的势力参告,诬指徐敬帘和州府长官暗通款曲,纵是含冤莫辩,也是咎由自取。

岂不闻江南田柴之祸?此前车之鉴,亦不远矣。

虎台亲卫见他顾虑极深,知他求贤若渴,对玲珑和天衣这等智勇之才更是势在必得。一员将前来建言献策道:“青阳道从永宁南门入,北门出,左右两侧皆是崇山峻岭。我们虽不能进城中,却可从东侧的山林小道绕行过去,只要瞒过永宁府的探哨斥候,就能直接到达北门城外的官道。若是小军师她们今夜在永宁休整,那么我等明日就能在北上的必经之路截住她们。”

徐敬帘略微思量,深以为然。

既然已经追出衡关,若是就此打道回府未免前功尽弃,遗憾终生,他也知玲珑百巧千机,身怀神机妙算的神通,或许绕行永宁的行动也早在她算计之中。虽然已有无功而返的预感,事到如今,却也只能尽力而为。

剑宗一行七骑八人以官凭路引顺利进入永宁府内。她们一路快马加鞭,辛苦三个时辰,允天游和金虞本待在此打尖住店,休整一夜,等到拂晓时分再出州府。

雁妃晚却并不建议在此留宿,提议众人分散去置办干粮净水等一应出行必需之物,准备马不停蹄,直出永宁。

金虞不解:“这里是永宁地界,虎台不能进军,为何不在此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再起程?”

雁妃晚道:“此言差矣。徐帅虽不能进入州府,虎台士兵却能以剿匪之名借道搜寻。况且我来时已观察过永宁周围的地势,徐敬帘完全可以从州府东侧的隐秘山道绕行,避过斥候暗哨,只需六个时辰,就能绕到北门阻截我们。虎台骑兵训练有素,行军极快,军中坐骑耐力极强,我们的坐骑虽然不弱,到底还差一筹。就算原本比他还快两三个时辰,若今夜在此驻留,仍有被人追截的风险。但是我们若趁他抄行东道的时候赶路,出永宁地界后,就是垳山。垳山之北已属既昌,北境既昌为玄军所戍,事关两界谋逆之嫌,徐敬帘身为东南统帅,是万万不敢逾界的。”

言及此,远目天穹,但见天际幽沉,暗云密布,显是骤雨将临。

“况且现在雨夜将至,正是脱身之时。”

允天游心怀郁愤,忿忿道:“我真是想不明白,这次我们剑宗鼎力相助,清剿潜龙逆匪,拔除西陵魔窟,虹谷一战更是大获全胜。就算不是居功至伟,也算是给他们立下汗马功劳吧?也不求他论功行赏,篆碑刻名,但咱们都没享受到风光荣耀,怎的反而要落得亡命奔逃,犹如丧家之犬般的下场?难怪前辈们羞与朝廷官军为伍,这些人卸磨杀驴,真是狼心狗肺!”

这话一出,众人登时冷脸。

北境纪家执掌着青寮铁卫,协守禁关,正是与朝廷为伍的名门正宗之一。金虞之前还动用过山河符调遣贤居驰援虎台,这句话被纪飘萍和金虞听见就显得犹为刺耳。

若虚剑客难得的生出三分火气,他道:“师侄,请你谨言慎行,当心祸从口出。晚儿师侄做事极有分寸,更有深思熟虑,我等依计行事以来从无差错。师侄若是不信,尽留城中,也不必勉强。”

“你!”

允天游本来就是冷嘲暗讽,影射他们青寮的纪府甘当朝廷鹰犬。这时被他反击,还要与他争论,洛清依说道:“二师弟还有高见?”

这副态度,显然她是站定纪飘萍那边的。

这里以纪飘萍的辈分最高,再以洛清依地位最尊,允天游心知此时自己势单力孤,决计不能强抗。索性冷冷哼声,转目望向风剑心,阴阳怪气起来,“这可不是师弟郁郁难平,要发牢骚,只是长途劳顿,若是日夜兼程,唯恐累坏大师姐您的贵体。再者说,那位要是想拦,只管让他拦就是。咱们小师妹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就算千军万马亦不能挡,还怕他区区百十来个官军不成?”

说罢,悻悻转身牵马向北门而去。

众人相顾无言,都知他素来心高气傲,任性妄为,属实不知两位太师父派他随行的用意。

众人兵分三路,采办一应物具,洛清依和风剑心以及萧千花三人一路。小龙王不善骑术,这一路快马疾行,非但羞于启齿的臀部被马鞍起落颠簸的生疼,更要命的是她双脚落足之处并无马蹬,因而五脏六腑此时也是天移地转,翻到难耐起来。

一落坐骑,登时两腿发软,天旋地转,险些瘫倒在地。

风剑心六识敏锐,伸手将她手臂托住,萧千花回眸,显出一丝苦笑,道:“师父,我是不是很没用,都怪我,拖累了各位师叔师伯的行程。”

风剑心柔声安抚道:“你从来没有习练过马术,这是为师授艺之过。你身体不适也情有可原,我第一次骑马的时候,比你还要不器用呢。”

清绝端丽的少女抚着她头顶发旋,柔声说道:“说到底,还是我让你吃的苦。这些日子以来,你随我一路颠簸流离,安稳舒适的时间只怕屈指可数。那时分明说过,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萧千花闻言连忙摇晃着脑袋,对她笑道:“啊,我现在过的很好,真的很好,师父传我武艺。小龙王衣食无忧,又有师父师伯的关怀,再也不是孤苦伶仃的流落江湖。如此,已然足矣。”

风剑心和萧千花这边情深厚谊,洛清依看着这师徒俩,终是不禁叹道:“好啦,知道你们师徒情深,可别再互诉衷肠,当心误了三师妹的时间。”她捉起萧千花的手腕,一路走一路道:“练习骑马的本事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现在还是想想与你置个棉絮软垫,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吧。”

小龙王登时羞红俏脸,窘迫的叫起来:“哎呀!师伯,我,我没事……”

三人负责采办衣裳油布,时间紧迫,也不容她们精挑细选。最后还为小龙王买好最为绵软舒适的软垫。

听到店家报价时,小龙王不由暗暗咋舌,想不到就这么一团棉絮软垫居然要花去寻常人家半年的吃穿用度。而师父师伯出手阔绰,居然毫不犹豫的买下来。

心中暗叹,真不愧是剑宗的翘楚英豪,果真是财大气粗。再低头打量自己这身锦衣华裳,不需问价,端看质料和绣工也知这些衣裳定然价值不菲。

不禁再次感叹,看起来,她何其有幸,拜进这么个势大力雄,威名赫赫的师承。

再说徐敬帘率部从东面山道潜行绕路,赶在夜幕天黑时到达北门外。为防永宁寮哨察觉城外的兵马,二百轻骑护卫蛰伏在道路两侧,没让点火照明。

负责追踪的先军斥候连忙下马搜寻剑宗一行的蹄印踪迹。

雁妃晚她们早在七个时辰前就已出城,这里间隔半天时间,青阳道上的车辙蹄印、步行足影凌乱庞杂。斥候直追出三里之外,半晌来报:北上的蹄印踪迹已经找到,只是根据经验判断,剑宗她们早在半日前就已经离开永宁,现在再追,只怕已然不及。

徐敬帘心中骤沉,面色不虞。

一道闷雷滚滚而来,随后掀起疾风细雨。雨势渐盛,众军动也不动,乘马挺身,原地待命。

夜黑雨急,这样大的雨势足以冲去任何蹄印和人的痕迹,莫说寻人追踪,就是寻路行走也非易事。

徐敬帘望天长叹:“天意如此,想是缘分未至,天要徐某错失良才,大业难竟……”

说罢,一转马头,命令麾下骑士:“众军听令,收兵回府!”

众骑兵调转马头,浩浩荡荡得在雨夜中原路返回。

徐敬帘最后远望北方,暗叹:天意使然,但相信,总有重逢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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