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

谢云清被赶着去洗手，片刻后又回来了。裴晏华直起身来，换了个位置，坐在谢云清身旁，也净了净手。用帕子擦干了，才帮少爷剥着荔枝。少爷看了半晌，有些不太自然道：“我想吃自己剥，你、你放着吧。”

裴晏华“啧”了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了，一碰就碎的花瓶吗？”

谢云清不由自主便往他那边贴去，声音还带着讨好的意味：“没有，我就是觉得你的手太漂亮了，不适合做这个。”

裴晏华“哦”了一声，把荔枝塞少爷嘴里，道：“可是我愿意。”

谢云清：“……”

这人。

似乎是塞的位置有些刁钻，少爷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裴晏华看得心软，问道：“甜吗？”

少爷嚼都没嚼，道：“甜。”

他说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晏华，整个人幸福得像是要飘起来了。

裴晏华笑出了声，“少爷，没嚼呢，哪儿来的甜味啊？”

少爷低着头，有些窘迫又有些害羞道：“你、你给我的，都甜。”

哎哟。

糟糕。

他嘴里怎么也感觉有些回甜了。

裴晏华脑子也晕晕乎乎的，只是不断重复着剥荔枝，把荔枝塞进谢云清嘴里这个动作。

直到谢云清“唔”了一声，裴晏华才停下手中动作，道：“不要了？”

谢云清点点头，裴晏华去洗完手擦干之后，过来的时候顺带捏了捏少爷的脸颊，“子渚，爱是相互的，你不用刻意讨好我的。”

谢云清瞥他一眼，低下头，很难说出口似的，半晌后才闷声道：“我没有刻意。”

“那是……”

“情难自禁，情不自已。”

谢云清说完，低着头，耳尖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裴晏华愣了片刻，笑道：“原是如此。”

“可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好。”

“那你……”

谢云清抬头看向他，裴晏华将双手背在身后，俯下身很是亲昵地同他蹭了蹭鼻子，笑道：“那我也只能十倍回报子渚了。”

光天化日之下，谢云清又有些害臊，又有些期待。在原地僵了半晌，他终于很轻很轻地碰了碰裴晏华的嘴唇，道：“好。”

裴晏华得了个吻，半晌还在回味，心里高兴得不行。谢云清垂着眼，面色通红，嘴角却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裴晏华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才直起身来，清了清嗓，道：“子渚，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

谢云清抬眼望去，裴晏华伸出右手，将一本书递给了谢云清。

谢云清本来还有些疑惑，在看到书封后，突然变得结巴起来：“你、你把这个给我？”

裴晏华弯起了眼眸，“爹说过，要物尽其用。这本书是爹的毕生心血，我现在把他送给你，子渚，你愿意接受吗？”

谢云清抓紧了自己的衣服，犹豫道：“裴、裴叔叔的东西……”

“还叫叔叔吗？我们可是拜过天地入过洞房了。”

裴晏华笑意更甚，谢云清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又问了一遍：“你……真的给我吗？”

裴晏华挑了挑眉，“还是假的不成？”

谢云清点点头，下定决心般伸出手接过了书，“我会帮爹和裴家报仇的。”

裴晏华纠正道：“是我们。”

谢云清怔了怔，随后道：“对，是我们。”

谢云清对那本兵书爱不释手，裴晏华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十年了。

他终于又有家了。

谢云清翻开看了几页，惊叹了几声。裴晏华拍拍他的肩膀，道：“先收着吧，跑不了，等回来再看。”

谢云清恋恋不舍地合上了书页，才道：“我、我最近开始学射箭了。”

“哦？学得怎么样？”

“……不是很好，我的箭扎不稳。”

谢云清说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应该是想到什么尴尬事了。裴晏华也不戳穿他，道：“慢慢来，没有什么事情能一蹴而就。”

谢云清应了一声，又小声接道：“不过师傅说我准头还不错。”

说完，又仰头期待地看着裴晏华，一副等夸的表情。

裴晏华哑然失笑，但也圆了少爷的心愿，摸摸他的头，夸道：“子渚真厉害，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谢云清满意了，把兵书往裴晏华手里一放，便气势汹汹起身离开了原地：“容安，你先回去吧，我去练武了，今天我的箭一定能扎稳！”

裴晏华:“……”

这……他的话作用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