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宗霁迟迟未在后台等到梁晏清,他试着拨通梁晏清的电话却显示无人接听,他本想同梁晏清好好告别,却发现梁晏清还是失了约。
独自一人驱车回到家中时,黑暗和孤寂笼罩着这间矮小的公寓,顾宗霁未开灯,走到电话台前再次拨通了梁晏清的电话,这一次电话被接通,顾宗霁卸下疲倦哑声控诉道,“你失言了,梁晏清。”
“抱歉。”梁晏清沉声应答,那通电话很快被挂掉,是顾宗霁掐断了电话线路。
电话未归位,顾宗霁坐在阳台上点起了烟,烟雾被晚风吹散,夜色中独独留下那座落寞的身影与一抹橙色烟火的光亮。
那是顾宗霁走向死亡前的最后一幕,起身走向阳台时刻他早已失了意识,坠落时失重感席卷全身,脑海中快速闪现地是与梁晏清的每一次分别时的背影,再也见不到梁晏清了,顾宗霁。
死亡降临前夕,救世神就那样出现,死死地握住了顾宗霁的手腕,梁晏清风尘仆仆地身影满身血污,手臂骨节脱裂仍不肯松开顾宗霁。
“梁晏清。”顾宗霁睁开眼便看到眼前这一幕,梁晏清脸上血迹斑斑,泛红的眼周泪水一株连成一株滴落,他第一次哭出声,哭喊着乞求道,“顾宗霁.....求求你......别松手。”
“我求求你。”
“我会活不下去的。”
“那七年我靠着你唯一的遗物度日,靠药物维持生命体征,所有人都在救我,可我活不下去了。”
“那不是梦。”
“阿霁,我会在二零零五年自杀。”
梁晏清的人生大抵是千刀万剑穿刺他的身体时他也不会喊一句疼,他永远将心事藏在最里,无人能探究那里一二。
顾宗霁是唯一探寻到一二的千万分之一的人,生病的那段日子里这场噩梦反复出现在他梦境里,无能为力地目睹梁晏清的死亡。
他将这场噩梦讲给梁晏清听,梁晏清只是淡淡地回复那是一场梦。
“梁晏清,拉我。”顾宗霁将另一只手向上递向梁晏清,可梁晏清的手臂承重力已经到了极限,无论他怎么伸手也始终动弹不了,顾宗霁的手臂一点点从梁晏清手中脱落,像是宿命一般,无论重来多少次,也难逃这样的结局。
“梁晏清,十六岁我就想同你告白的,但是被我妈咪发现了,她烧了我的情书,将我送出了国。
我同我妈咪向你说声抱歉,她不该伤害你的。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恋人,梁晏清。”
“阿霁.....不要....”当梁晏清意识到顾宗霁在慢慢松手时,他整个人身体都往前倾了些,如果未能抓住他,他做好了同他一起下坠的准备。
“阿霁,手给我。”陈暮年冲出来的那一刻,顾宗霁才多了一丝求生意识,他伸起手去握住陈暮年的手臂,沈景云一直拽着梁晏清,他们冲上来的那一瞬间,梁晏清大半个身子已经出了阳台。
沈景云与陈暮年同梁晏清一般,西装上满身污秽,不难猜测出他们三人刚刚一同经历了什么。
手术室内,梁晏清正在抢救,顾宗霁坐在角落里听沈景云描述演唱会结束后的蝴蝶港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