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宗霁掌权白华四个月虽未曾犯过大错,但也给白华造成不少损失,那些老狐狸对他不满愈发尖锐,会议上打断发言是日常,尊重未给到半分。
下面人都是看眼色行事的狗,渐渐顾宗霁的实权被人做空,他身居高位却形同木偶,百人操控。
夜深时顾宗霁才迈出白华那栋吃人的大厦,倦容满面地望向维多利亚港,日渐繁华的港口永不明灭,道路旁的座椅引他入座,一位身穿西装的女士从他面前走过,他不禁怀念起了顾嘉馨。
原来她终日是与这群狡诈的老狐狸周旋,却能独善其身。她从不与这群人共同腐烂,顺应时代为白华改革新政,却引得无数人与她敌对,无人站在她身后,她始终一人风里来雨里去,挚友也未得一二。
海风肆意刮弄着这座海上城,顾宗霁垂眸点烟时火焰被风吹灭,正当他恼于这阵风时,一道身影上前为他挡了风,还递上了烟火。
抬眸瞬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梁晏清的出现令顾宗霁收了烟。
梁晏清在顾宗霁身旁入座,同他一起观赏维港的夜景,成年后他们极少有这样闲致时刻。
“你刚上任西界的时候,那群老狐狸也这样欺负你么 ?”
“掌权者的年少令他们骄狂,妄想驯化掌权者的野心,他们要掌权者懦弱、蠢笨、服从。
可掌权者向来是家族举全力托举的方向舵,从来没有方向舵会被驯化,它始终操控这艘世家大船去远方,千百年来,生生不息。”
举家托举于顾宗霁而言是妄想,那些老狐狸不过是仗着顾家无人而这般欺辱他,百年世家终在此刻走向覆灭,黄金王国沦为鱼肉任人抢割,这样的终章顾宗霁难逃此咎。
仰头对上明月,百年于它不过千万分之一,于人世间却是百年夏冬。
“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家。”掌心的温热覆在皮肉之上,梁晏清牵起他的手送他回了家,车子往薄扶林道的方向开,最终停在顾宗霁那栋公寓楼下。
他已经许久未回梁晏清的住宅了。
顾宗霁迟迟未下车,梁晏清淡淡问道:“去我那里?”
这时顾宗霁才松了安全带,下车后等到梁晏清的车身消失不见才肯上去,刚才的某一瞬间,他想过同梁晏清在车里堕落,却难敌沟壑。
港城的天晴雨多变,早上醒来见好的晴天,却在道路中途暴雨不止,白华大厦中满是雨水湿身的狼狈状。
顾宗霁去了休息室换了套西装,出来时办公室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纸国际诉讼递到顾宗霁眼前,起诉他的是一家德国医疗公司博世,博世与白华合作多年,得益于顾嘉馨多年来长居德国的维系。
顾嘉馨去世后博世多次因为合作出现问题而与白华商谈,却因条件问题双方始终无法谈拢,最后才引起了这一纸状告。
一群老狐狸将顾宗霁围在座椅上追问一条出路,顾宗霁扫视着周遭人群的面孔,狡诈诡谲、?虚以委蛇。
“博世的人我都没见到过,如今出了事,怎么轮到我出面?”顾宗霁漫不经心地玩弄着那张诉讼纸张,白皙的骨节夹着纸张一角,指尖轻弹了弹纸面发出脆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