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顾宗霁情绪都很低迷,梁晏清发现他经常出神,很多次喊他都极少有回应。
直至那晚,他发现了躲在琴房里抽烟的顾宗霁,烟雾缭绕整个琴房,顾宗霁坐在阳台上视线望向维多利亚港,城市的光影印在他的瞳色中。
“阿霁。”梁晏清走上前将顾宗霁从阳台上抱了下来,并从顾宗霁口袋里翻出烟盒,烟盒已经空了,“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梁晏清从未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他也一直以为他也在渐渐好转,可轨迹依旧与上一世渐渐重合。
“一年前。”顾宗霁没撒谎,不在从梁晏清手里抢夺烟盒,而是望着梁晏清的生气无动于衷,淡笑道,“抽香烟又不犯罪,哥哥为什么生气?”
梁晏清怔在原地,望着走出琴房的背影,他突然理解了邵柏霜的固执。
只有日日将他囚禁在身旁,才能让他有一枕安眠。
顾宗霁出了门,梁晏清站在阳台上望着远行的背影眸色渐寒。
圣诞节即将来临,街道上满是红绿相间的装饰物,北角丽宫顶层,陈暮年正与怀里的女士热吻,顾宗霁的出现让他这场愠事戛然而止。
“你这忙的几个月不见身影,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陈暮年拿了杯白兰地递到了顾宗霁面前,好奇道。
“有烟么?”
陈暮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Hilton推到了顾宗霁面前,“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语气与梁晏清如出一辙,顾宗霁未理会陈暮年,摸起香烟就往门外走。
“阿霁。”陈暮年追了出来,“你去哪里?”
“回家。”顾宗霁毫无目的在道路上行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陈暮年给他的烟盒见底,顾宗霁准备找家便利店时,却意外看到了他车后的那辆迈凯伦。
梁晏清一直跟在他身后。
一股热气瞬间涌上心头,顾宗霁眼尾渐红。
他好像病情又加重了。
顾宗霁开车回了家,梁晏清的车紧跟其后。顾宗霁在梁晏清下车前上了副驾,扑向驾驶位的梁晏清,将头埋在他颈肩处感知那里的温热,“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你自杀在我那个公寓里了。”杀青后顾宗霁反反复复被这场噩梦的碎影折磨,他无数次目睹着这场自杀,哪怕他拼尽全力也无法终止。
梁晏清这才明白这几日他情绪低沉的缘由,收紧臂力往怀里拥紧了些,98年的顾宗霁一跃而下才有了05年梁晏清的荒诞自杀。
“哥哥,港城从来没落过雪。”夜晚顾宗霁趴在梁晏清怀里碎念道。
“落过。”梁晏清回忆道,那是1998年的冬天,港城醒来了百年未有的暴雪,鹅绒大的雪花飘落在大地上,梁晏清守着白雪覆盖的墓碑,坐了一天一夜。
“我怎么从未见过?”顾宗霁知道梁晏清又在用故事搪塞他。
“因为你睡着了。”梁晏清轻拍着怀里人的脊背哄睡道,“明天我们一起去趟瑞士,那里不久前下了初雪。”
“嗯。”顾宗霁睡眼惺忪地应着,他随口一提的话,总是会被梁晏清记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