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落祈散漫地走了一上午,走到了帝师殿后殿的门前,路上有几个神仙认出了他,一脸惊讶地同他寒暄了几句。
主殿周围没有什么花树,当讲威严。后殿是帝师所居之地,没有主殿那样灵力旺盛逼人,同金碧辉煌相衬的似乎唯殿里面冒头的几棵百年银杏。
司理阁古色,一旁种有腊梅添的古香,帝师殿气势磅礴,银杏被灵力养着一片落叶都没有,凉落祈站着抬头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又望向了守门的侍卫。
帝师后殿更不可随意进入来着。
凉落祈指尖蹭了蹭脸,抱着书慢慢顺着墙走到宫殿的另一侧。
这边看那银杏看得更清楚了些,还有几根分枝探出了墙外,他抬手凝起灵力对着那银杏树轻轻一点,银杏树被射弹弓一样弹出的灵力震得一抖,竟零散下几片叶子来。
凉落祈看那银杏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择两片来当牙黎用,不曾想就在自己要接住那片落叶时,双眼被一道光晃了一下,他以袖一遮立刻转身,一把利剑擦着眼前分毫之离穿过!
剑身有很多墨色白线,大部分都在剑身上半,隐约是个麒麟的形状。
这剑……
心下一惊,凉落祈余光无意识瞥见一段暗红色的披锦后退一步。
随着收回的剑望去,看到了不知从何处悄无声息出现的人正静静站在对面一半阴影处,鸦青色的交领长衣上那抹暗红垂在光下,裹着肃杀的气息。
剑尖上一并带回了一片银杏,灵力裹着剑身随他舞动在空中留下几道残影,凉落祈见那银杏毫发无损最终落到他手中,刚要开口便见他将手对自己伸来。
见他攥着银杏叶直愣愣地对着自己,凉落祈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一时无声,那人也没恼,松开手时一股齑粉倾泻落下。
“大人,许久不见。”那人开了口,“不知大人回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凉落祈见他一副坦然模样轻笑了一声,刚刚那威胁般的杀气似乎并不像想让他见谅,“暗卫离开主人独自出现在我面前护这银杏树,帝师不在,竟没有带上你吗,发明?”
“入衿安。”
他没有否认,还更正了自己的叫法,凉落祈又望了眼光下明灭不定的银杏叶,心中惆怅。
早知道就不来这里摘了。
断定这人就是从殿内出来不让他摘银杏的,只得重新将手揣回衣袖,望着那片金黄微微皱起眉来:“银杏叶……不让摘?什么道理。”
自言自语中脑中划过一道身影,惊觉一片叶子罢了也能想起人来,不由老脸一红。
甩了甩头见那暗卫一直在盯着自己,凉落祈轻咳一声双袖抬起对着那银杏树方向一点问道:“帝师喜欢银杏?”
“不喜欢。”
“噢。”
凉落祈感觉有点饿了,转头就要走。此前他将天界宫殿坐落处都看了一遍,来到帝师殿只是路过,他原本要去的地方是前方云梯尽头那处玄色五角屋。
入衿安终于又开了口,从阴影处向凉落祈走去:“大人留步?”
凉落祈没有理会他,但很明显感觉出入衿安已经朝着自己贴身袭来。
他能成为帝师身旁的暗卫绝非简单,此人犹如鬼魅落地无息近人无声,凉落祈能察觉到他全凭凝神聚力去感知周围的那一丝灵力波动。
他好像并不怕自己行踪暴露,泻出来的灵力极多,只是去留无痕的悄无声息。
两人对了数招,入衿安只是将凉落祈逼地往墙边靠并未下狠手这让凉落祈有些不解,一个旋踢拉开同他的距离后凉落祈脚靠墙根退无可退,他问道:“南山一别,帝师留你在帝师殿想来是让你看守此处,白影见麒麟非死即伤,你想杀我却不动手,何意?”
白影便是入衿安的佩剑。
“我没想到你这么弱。”入衿安盯着凉落祈如此回道。
“哈哈……”凉落祈走向他,友好地打着招呼同他擦肩而过,“私自窃取帝师殿的银杏是我不对,如此……”
头皮发出一股冷意,凉落祈当即从怀里扯出一本书向后脑一挡,反转硬侧将剑锋推出去半寸。
入衿安持剑到身后低头一脚踹向凉落祈腿肚,凉落祈双腿一旋扭动腰部转向入衿安持书对着他的面门落下,入衿安长剑一挡又迅速向凉落祈喉处挥去,星河刃自另一手幻化而出同那长剑相抵迸发出嗡鸣之声。
二人同时后踏相离,入衿安持剑遮于面前,长剑轻鸣,麒麟图在光下十分清晰,也是这一瞬入衿安以手遮挡,后脚尖踩地矮身上前。
凉落祈一把甩出星河刃转身踏上殿墙,十分轻盈地悬壁而走抬手接过被打回来的星河刃,入衿安也一跃而起踏在他身下紧追不舍,在凉落祈欲跳下去时扬手劈去一道剑气!
剑气在凉落祈脚下炸开,凉落祈折返两三下跳到墙头上蹲下身来看听到动静赶来的侍卫,入衿安提着剑什么也没说,摆了摆手便见侍卫退了下去。
见他抬头同自己对视停了动作,凉落祈起身甩了甩手中书准备收入到怀里,这一看书的一角竟然被削去一半。
拿书的手微不可察一抖,凉落祈轻轻一叹,心道了两句司命包涵,司命包涵。
回头一看银杏树近在眼前,凉落祈沉默了片刻又在心里默念了两声,帝师见谅,帝师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