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落祈眼尖发现这次衡雾寻手中转的不再是他那把折扇,而是帝师给他的毛笔。正想研究一下这笔的用处,衡雾寻大手一挥,拇指向身后一指:“凉兄,我们去看看那女子吧!”
路上,凉落祈如愿地拿着那称为“使笔”的毛笔观摩。毛笔通体细长,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着。笔杆连接处引着一个悬空的“使”字,金光闪闪的,但帝师递给衡雾寻时却是暗下去的。
“凉兄回来也有四百年了吧?我一直碰不到你,不得不说凉兄你真的不赋闲不停息……不对,倘若真赋闲,依你性子肯定也不会闲着。凉兄啊凉兄。”
衡雾寻好笑得连连摇头,随后指着使笔问:“还没用过使笔?司命也真是的,对你不管不问,都靠你自己慢慢磨上天界去。”
委派完成,唤使笔,使字浮现,即可速速传送上天。
凉落祈闻言嘴角挂起一抹无奈的弧度,食指的指腹轻轻挠了挠脸颊,他道:“司命她……随我脾气。我喜欢自己上界。”
衡雾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凉落祈将使笔还给他后问:“说来付兄怎么不在?”
衡雾寻也无奈起来,摊开手,两手还颠了两下:“那凡人女子抱着的神器他很感兴趣,到了南灵门后非要搁那儿看,人姑娘不愿意,现在正在拉扯。”
“这样啊。为何在南灵门?”
天界实在广阔,因总是去处理人间事,于是帝师与神官们择了四角设了四门,对应人界东南西北。
凉落祈着实上界上的随意,总会偏离方向,南不对南,北不对北,加之他又经常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以至于每次入门就俩字:随缘。
衡雾寻印堂隐隐约约有点发黑迹象,他没忍住道:“凉兄,你明明是个天界人。”凉落祈默默将头偏向一边试图忽略这个难为情的疑惑。
衡雾寻呼了口仙气,十分热情地给他大致讲了讲天界的变化,凉落祈听罢十分感激地道谢:“原来如此。”
前方突然传来的几声怒吼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衡雾寻手搭在头上伸着脖子看了看,道:“好像有人在收服神兽。没事,都是小事,我们走吧。”
尾音刚落脚下便传来一阵晃动,凉落祈惊觉天界怎么也会震荡,手腕已经被衡雾寻抓住带去南灵门:“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不知道是那位大人还是那神器整出来的动静。”
神兽感知要更灵敏,凉落祈还沉浸在“天界居然也会有地动”中没有察觉震源来自何处,被衡雾寻一提醒惭愧一瞬。
“怎么人越来越多了啊?”衡雾寻赶到时放眼望去全是神仙,衡雾寻轻车熟路地拨开人群向里走,边走边问:“怎么了?刚刚的震动怎么回事?”
“人界有个女娃娃拿着个似乎是一把弓的神器跑上我们白界了你知道吗?”没问出什么来反而被问衡雾寻气笑了,捶了那人胸脯一拳道:“废话,我带上来的我不知道?”
“听说是想问问是哪位神仙将神器遗落人间的。”
“说来这神器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凡人毫发无损地上来。”
“看着像某位大人的…不过听我的太奶奶说,那位大人早就陨落了呀……”
“你一个坟里石哪儿来的太奶???”
……
“总不能是黑界里的吧?”
黑界一被提起,众神仙集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被称为黑界的是那道撑开成圆的裂缝,前前后后被神官们探了百次,总是探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
一来二去没查到里面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反倒里面灵力日渐浓郁起来,浓厚的几近与天界可比,近几月更甚。
其中灵力蓬勃而出时总会引起一阵剧烈的晃动,天界与其相接处也受到了波及,方圆数十里的宫殿悉数尽毁就是最好的证明。
于是神仙们又悄悄说起来,说最近不太太平,天界要变天了,似乎要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道既然那边都叫黑界了,以后他们就要称白界了。
说到这里又有神仙开始了大胆发言:“凭什么他能和我们平起平坐?管他什么黑白红褐靛青紫,都是天界的神仙,就要归于我们!”
凉落祈闻言差点就要为他的愚钝鼓掌了,付逍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哎哎哎那位道友,咱别做那上午栽树下午取柴的人啊。帝师还没说什么呢,你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还是在替帝师打抱不平?”
那不知道哪里来的神仙一时灭了嚣张气焰,这话他不能接。
同意前一句,那就是同意自己在责怪帝师,怪他当年好不容易飞升上来帝师却什么好待遇都没给他,反而让他在神官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头。这件事他曾发过牢骚,再提出来反倒显得他十分小肚鸡肠。
若承认后一句,那就是承认自己能骑帝师头上去,可替帝师做主。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啊,顿时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羞愧地煞红。
见他缄默不语,此事当揭过,衡雾寻拍了拍那神仙的肩:“此宴席就是为那位大人准备的,帝师早有决断,你我无须多言,全凭帝师定夺。”
衡雾寻这是在示意他好生休息勿再多言,随后又对凉落祈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