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双极教内务开始渐渐步入正轨。
别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工作,云崖这头负责打架搞事的就难受了。不仅人力被分出不少去其他各部支援,就连留下的也一直在教中歇着,只专注于修魔锻体。
他哪里受过这般冷遇,危机感甚重,单独找了张俊人好几次,主动要活干。都被公玉教主以神秘莫测的微笑、意味深长的拍肩和语重心长的口吻拒绝。
“你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咱们也都定好了,就是修炼,培训,强化,学习,把杀惊伤三部的硬实力进一步提升上去。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啊。”
这阵子,云崖只收到来自教主的两个明确任务,还是惊部那边接手的。
一是派人盯梢少阳派,主动搜集星晖仙君的动向,定期汇报。
二是派人在青城派附近做下暗哨,专盯一个叫令狐荀的弟子,定期汇报。
有总比没有强,至少证明教主还是需要他们的。云崖对此格外上心,亲自与惊部门主仔细商议对策,圈定人选,核对细节。总之一定要把这事给办好。
这日,张俊人在兰溪室里和往常一样听惊部的汇报,云崖与长云也坐在一旁。
那惊门弟子道:“启秉教主,前天,那令狐荀独自背剑下山来,去了贯镇一趟。属下见他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肩膀还有洇出的隐隐血迹,似是身上有伤。”
据早先探子回报,他知道令狐荀在贯镇给令狐芷租了一间偏僻小院居住,他会定期来看胞妹。张俊人一开始只是奇怪为何不能让令狐芷与他一道住在仙门中,后来想想,大约那仙门之中只允许有地位的长老掌门携家眷居住。
令狐荀虽是内门弟子,其师乐湛长老在仙门里排名不算靠前,他自己人微言轻,估计是提出来过,但被拒绝了。
张俊人咦了一声:“因何受伤?”
“这不清楚,应该是在仙门里受的。他先是去了几家跟青城派有往来的药堂,正常采买药材,交易丹丸。又在满城街巷里漫无目的地乱转许久,脸色不虞,翌日一早便启程回山了。”
张俊人沉吟:“他在贯镇惯常落脚的住处,那名眉间有朱砂痣的女子还在吗?”
“那院中成日大门紧闭,围墙高筑,那女子轻易也不露面,我等……并不清楚。”
“不清楚就弄清楚。”
“是!”
弟子告退后,云崖忍不住道:“教主何以如此关心一名名不见经传的青城派弟子?若他与我教中不利,不如我派出影卫一人和杀手二人,将他与那女子直接做掉?”
张俊人:“……”
张俊人:“对付这么一个炼气筑基水平的修士,三对一,未免太无耻了些?你脸上,挂得住吗?”
云崖严肃道:“此乃暗杀,人不知鬼不觉,而且还能确保不失手,不会有人知道的。”
“不巧本座知道了,你说怎么办?”
“教主便权当不知。”
张俊人嘴角抽搐,少顷道:“你想试便试,但只能一对一,就算本座不要脸,这个人力产出也实在说不过去。还有,若真派出人一次不成,不可再试。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便罢,别说本座没给过你机会。”
云崖听得一愣一愣,低头领命而去。
现下兰溪室里只剩张俊人与座下长云二人,一时无话。
十月的天骤然转冷,昨夜下了一场秋雨,这室内无端阴气逼人。也不知是这神功有副作用,还是他这两天贪凉染上风寒,今日这个头格外发沉,手脚怎么也捂不暖。
窗外天空深蓝高远,张俊人看了一阵,收回视线,伸手拨弄一下小几上的建兰。
“过两天本座打算出去一趟,你随我一起。”
长云嗯了一声:“去哪?”
“先南下蜀庆城,然后往东边走一趟,近来却门主催我要灵矿催得紧,得前去探查一番。”张俊人想想自己手上的一大摊子事,有点头疼。这都当上教主了,怎么还不清净?
长云点点头,难得没有跟他顶嘴:“我去收拾行李。”
刚到门口就迎面对上一人,长云冷酷道:“东幽使。”
宿灵却恍若未闻,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在张俊人身前站定:“教主要去哪儿?不说好了后面带属下去,为何突然变成长云了?”
张俊人笑道:“你现在大忙人一个,现在教中各项政策都在推行关键时期,本座还要靠你给我坐镇,乱跑什么?”
又冲他一点下巴:“坐下说,喝口茶,别这么着急上火。”
说着亲自给他倒茶。
宿灵依言坐下,右手无意识地摸上身侧的贝壳坠子,慢慢摩挲。然后他抿抿唇,认真道:“长云不行。”
“哪里不行了?”张俊人将茶杯递给他。
“他不够细心,五大三粗,若跟你出门,恐怕照顾不周。再者,他对人态度轻慢,不够圆通,恐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第三,他不是真心对教主的。”
前面听得在理,后面张俊人就有点梗住:“什么叫不是真心对本座?”
“教主有所不知,长云早就心有所属,出门在外,若心存惦念令他分心,这心思定然不会全放在教主身上。”
张俊人心道,这不挺好?好端端一个大男人,要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该多吓人?
但这事又不好跟宿灵明说,毕竟人家性取向在这儿,这么说话恐怕有些冒犯。只得耐心道:“如今教中形势有变,正是你立威出力的时候,做什么与我出门奔波,辛苦不说,怪危险的。再者,你修为提升也在关键时期,既然于此道上有天赋,为何不抓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