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凿开的那天,十里八乡的人们都听说了此事,纷纷跑来看热闹。
汶江左岸,玉山缓坡处,在他的指挥下被凿开了一道数十米宽的楔形扣子,名曰金灌口。
洪水滔滔不绝,如一条听话的长龙,被分流至此处。这里的水顺应地势走向,则被一分再分,朝一片时常干旱的广袤平原流去。从高处远远看去,形成了一片密如蛛网的灌溉系统。
百姓欢呼不已,好消息像长了脚似的飞到了王都杜鹃城。
十三年后,本也应是阿川再见到阿利的日子。
先前阿川一直没能见到阿利,他一直专心治水,心无旁骛。直至这件事终于完成,才迈着疲惫的步伐跑向那间日思夜想的竹楼。
竹楼早就不见了。
农舍所在之处被水淹过泡过,地面上偶尔能看到潮呼呼的黑色灰烬,叫人依稀能猜到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有人扛着锄头经过那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川失魂落魄地回头,看到一个春风和煦的笑容:“这里荒废已久,不妨去我新家看看?”
阿利长大了。
很多事都变了,比方说他的眉眼更加舒展,身姿也越发挺拔。但不变的是依旧好看。
阿川一把将他紧紧搂住,再也不肯松开。
这走马灯似的剧情看到此处,张俊人实在按捺不住,猛地跳起来对令狐荀道:“散了,散了罢,这断背……之恋都大圆满结局了,还有什么可看的……不若快点回去吃饱喝足要紧。”
“你急什么?”
张俊人扭头看一眼那两人眼看就要贴在一处的嘴巴,感觉自己要长针眼:“我对看俩男的亲热没有兴趣。”
令狐荀却依旧坚持道:“再往后看看。”
“怎么,你好这口?”
“……”令狐荀有气无力瞥他一眼,“好多问题还未解释清楚,恐怕还有内情并未显露。”
还真让他说着了。
在此之后,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传来。
好消息是,白满川治水有功,在当地声望渐长,也被乐成等人联名举荐给王上,得以进都城面圣。然后顺理成章受到王上嘉奖。
那王上人称望帝,也算贤君,只是年岁已高,头发胡子一把花白。
望帝当场赐他高官厚禄,却被白满川一口回绝。
望帝自然心中不快,纳罕道:“爱卿既有治水之能,为何胸无大志,不想好好发挥才干,造福一方百姓?”
白满川答:“得陛下赏识,草民感激不尽。圣人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草民虽然鲁钝,也知家齐而后国治。”
望帝立刻会意:“你尚未婚配?唔,年纪确实大了些,可有中意哪家的姑娘?若心无所属,朕也可以帮你相看。”
白满川便顺水推舟,或者说,石破天惊地说出了阿利的名字。
望帝并不知晓此人,只从白满川口中得知二人乃是青梅竹马,他原本因为治水迟迟没有成效,在民间就颇有些怨愤。白满川的出现恰如雪中送炭,因此他此刻格外担心失去这名贤臣,当即满口允诺。此事便在金口玉言中定下。
看到此节,张俊人心中惊骇异常。他忽然想起最初与宿灵闲聊时,对方跟他说过启明兽的来历,不免倒吸了一口气。
令狐荀察觉到他面上异状,问道:“怎么?”
“我刚才弄明白,原来这国是古蜀国,这启明兽也好,白满川也罢,就是让望帝自愧弗如、并最终禅让王位的对象——丛帝!”张俊人喃喃道,“这小子看着很疯,居然是颗帝星。”
而坏消息却来自于白满川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不得不提到他初次变身启明兽的契机。
其实在张俊人看来也没什么特别大不了的,就是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大自然又到了动物□□的季节。这小子就算再晚熟,痴长到20多岁某方面一直没有得到纾解,也难免跟野猫发情有的一拼。
头几次可能自己动手DIY一下也就得到了暂时的抑制,没太重视。
但自打跟阿利重逢以后,这感情条件也跟上来了,对这种事情的要求就不一样了。如果说在这方面,阿利没有与他琴瑟和鸣倒也罢了,但问题就在于,明明已经某生活十分和谐,却仍然偶尔会在睡梦中发生变身暴走的情况。
更要命的是,白满川发觉自己变身成启明兽后,仿佛整个人也被兽性驱使,性情大变,越来越难以保持身为人的神智。
这就不得不提启明兽的另一个特点了,性淫。
一面是为爱人守身如玉几十年如一日的痴情男子,一面是对女人和貌美之人随便都能色欲大发的淫兽。那淫兽自然也喜欢阿利,但它更胸怀大爱,博爱,爱满人间。
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白满川被迫在这两个身份之间苦苦挣扎。
好几次,差一点就在变身启明兽的紧要关口,失去对阿利承诺了的清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