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开朗哥亦奇连忙捅他胳膊肘,压低声音:“哎,别这样,给东幽使点面子嘛。”
张俊人:“……”
“总之你也有你的志向对不对?为了这个志向,你肯定也不满意自己的现状罢?”
这回长云看了一眼亦奇,总算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这样就足够了。
张俊人双手合十,啪地一声拍在一起:“人生当中,总有一些选择,是决定性的,改变你一生命运的机会。”
“现在,我敢说,这样的机会就摆在诸位面前了,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趁这次……跟我一起干票大的。”
“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想必你们也已有所耳闻。我在这里可以明确告诉大家,邪主已身殒无疑。”
四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都不由看了看各自身侧的同伴。
“目前教主之位空悬,虽然邪主生前属意与我,我也对此势在必得。”他话锋一转,“但是,独木不成林,一个人想要当选得心服口服,不仅仅需要实力,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倘若真的坐等,恐怕这口饭一辈子也喂不到嘴边。”
“所谓山不过来,我就过去,这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没有,就自己制造!叫他们不得不服,不得不承认!”
“为此,我需要志同道合的诸位全力配合,成王败寇不过在此一举,我死,不用说我们都得死,我活,咱们全部吃香喝辣!且不说别的,至少在魔域,唯余马首是瞻!”
张俊人豪言壮语既出,一时胸中激荡,随手提起搁在桌上的茶壶,倒出一杯温茶,一口饮尽,掷下茶杯。
他提起茶壶,示意众人,又一杯一杯斟上,依次递出:“你们若是信我的,便在此与我同饮下这壶茶,日后大家便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若是不信,这杯茶径自搁下离开便可,我自不会阻拦。但下次见面是生是死,便是各凭本事了!”
正厅里气氛陡然变得激情澎湃,堪比小规模传销现场。
桑阴率先喝了声彩,大声道:“有东幽使这番话,俺这辈子值了!”
言罢第一个头一扬喝了,斗大的拳头一挥,茶杯便被摔得粉碎。
接着宿灵、亦奇和长云也都一一照做。
当然,还有脑子尚且清醒的。
白面书生林樾转动手中瓷杯,犹疑着道:“东幽使,不是我存心说丧气话,只是西边那位向来人多势众,又有雪风护法和和玉魔君的旧部暗中支持,还实际控制一处灵脉。实力甚是雄厚,这些日子,他们又有充裕时间准备,布下天罗地网等你来投。单凭咱们这些人手,恐怕……”
他话还没说完,桑阴就冷笑一声:“想不到某人平日里手脚无力,形同废物,泼冷水倒是最在行。”
林樾脸色一白。
张俊人摆手止住他的话语,反问林樾:“我问你,咱们教中如何选拔教主?”
“以武力挑战 ,能者居之。”
他嗯了一声,直直看向林樾:“简而言之,只要我先将他们打服,至少在明面上,我就是顺理成章的教主。但实际上,你也说了,他们早生异心,心中自是不服。所以要么以利益诱之,让这帮人暂时臣服,要么就把他们全都杀光以绝后患,毕竟死人是不会捣乱的。”
“但这样一来,也等同于削减咱们自己教派的实力,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整体来看,于双极教无益。”
“不错,”林樾点头,“那东幽使打算选哪条路?”
张俊人盯着他犹如盯住一只猎物,眸光摄人,唇边浮起一个神秘微笑:“我走第三条路。”
……
打探祭品出逃一事,到底落在了开朗哥亦奇身上。因为那张不怎么有辨识度的脸。
但宿灵还是拉着他特意做了一番伪装。
翌日便传回消息,说那祭品是被西冥使的人骗到魔域的平民少年。应该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痴迷当修士,但苦于找不到门路修仙,最后只好被丧心病狂的魔修忽悠来修魔的傻白甜。
少年起初不觉,进入陨日塔后还很高兴,后来渐渐发现不对劲,才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只是他终日被关在殒日塔底层的夜魔囚中,根本找不到机会出逃,好不容易昨天演练走过场,趁在祭坛上的守卫不备打盹之际想偷摸出去,没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被人逮着。
被打一顿就老实了。
守卫被罚了半月俸银,自是苦闷,一直耷拉着脑袋谁也不理,交接班后自顾自往前走。
亦奇拎着好酒好肉过去搭讪,也装出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模样,两人就此续上话头,相谈甚欢。
亦奇此刻双眼明亮,炯炯有神地望向张俊人:“我听他意思,前面的礼仪乐舞中应该会有异动,上面传下来的话是,不论外界如何纷乱,都要保证祭品安危,必须在放血之前好好活着。”
“至于另外一名女子,看护更严。应该是怕在祭坛大典前失了清白,被人拿来当把柄。所以属下哪怕磨破嘴皮子也未能见到,还险些惹人起疑。”
张俊人沉吟不语,与宿灵对视一眼,少顷才道:“那祭品少年相貌如何?目前精神状态如何?”
亦奇笑得神采飞扬,像是早已将标准答案背熟的好学生,挺胸昂首道:“凌晨时分,属下套好话,偷了醉酒不醒的守卫令牌,到夜魔囚里转了一遭,还真发现了那少年所在。因夜魔囚终日黑如子夜,确实无法辨别形貌。但就他的声音来说,清如冷泉,还挺好听的。”
一旁的长云听到此处,一张俊秀的黑脸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