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中规矩简单粗暴,都是谁最强最能打谁就当教主。所以,像鬼风邪主这般脑袋不灵光但是武力值爆表的怪胎才能上位,而且没有人敢说句反对(敢说的都被他打死了)。
而鬼风邪主杀死上一代教主继任后,也懒得整顿内部,依旧沿袭了旧架构。在他之下设东幽、西冥、北泽、南光四大使者,作为直接下属听他指挥。
这位宿灵战力爆表,而且脑子也比邪主灵光许多,可谓是智勇双全。奇怪的是他一直比较没有事业心,从未挑战过邪主的教主之位。
这也是张俊人抨击此书的一处证明,如此不合逻辑,很明显,他只是作者用来搞事的工具人。
此刻少年脸上的忧愁一扫而空,笑逐颜开:“就知道你不会跟属下一般见识!”
话音未落,将身上的黑色粗布外裳剥下来,双手递出:“东幽使,不嫌弃的话穿这个,当心着凉。”
张俊人本不想接,但湿漉漉一身确实很不成体统,只好神情复杂地接过。正要脱掉外袍换上,手摸到胸口,忽然意识到一件更为严峻的事。
书!神丹!
统统被泡水了!
他慌忙一一取出,那些油纸包里,药丸尚且完整,粉末全部作废。最要命的是那本经书,本就破旧,经水一泡连字迹都辨认不出,再翻两页,整本书几欲散架。
张俊人脸色铁青,没有应声。
……
弱小无助,但能吃能睡。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属下,宿灵伺候领导的本事比他强。既在山脚下备好骏马,又早早在附近的贯镇安排好客栈住宿,还不忘备好热水。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几柱香的功夫便到。
宿灵只请张俊人回房歇脚,自己去招呼伙计吩咐酒菜。
张俊人泡上热水澡时,差点落下两行热泪。这是来到异世后,第一次心生一种回家般的温暖。这热水澡来真的是时候,解乏解疲,且令人昏昏欲睡。
还没等他攒够力气从水中拔出身子,房门啪地一声径自从外面打开。
宿灵笑盈盈地端酒菜进来,遇到这一幕,竟有些慌忙,低头不敢再看。
“东幽使恕罪,属下不是有意……”
“恕什么罪?你来得正好,我肚子……腹中饥饿难耐,已有一阵。快些端来与我。”
张俊人一脸莫名,微眯着眼抬手招呼他,目光倒是比先前和蔼可亲了一分。
宿灵不由一愣,脸颊生晕,将酒菜一一端出,并乖巧替他斟了一杯。
“这小店肉糙酒淡,你将就吃些。还有这衣衫,乡野民间,也都是些粗布料子,你别怪罪。”
张俊人满意点头:“有劳你了。”
宿灵赶忙口称不敢,方才进来时没有防备,头一眼就看到了摘下黑面罩的公玉玄。他头上的发髻没动,额间碎发被水打湿。雾气蒸腾,但随意搭在桶边的手臂肌理分明,冰肌玉骨。
最叫人惊心动魄的,还是那双眉眼。明明是英气的剑眉,偏生配了双含情的丹凤眼,眉尾狭长,眼尾上挑,险些勾进人心里。
现下他多看一眼都不敢,视线胡乱飘移,却看到浴桶边小凳上两只连在一起的水晶片,分外古怪。
今日乍看到公玉玄在树下,鼻梁上戴着此物,一时还不敢相认。只觉东幽好像与先前气质变了好多。以往他为人话少,冷淡疏离,连情绪起伏都不甚明显。这次见面,突然生动了不少,整个人莫名浓墨重彩起来。
宿灵并不多言语,将叠好的干净衣裳放到床榻边,拿手指抚平上面褶皱。忽然打趣似的笑道:“东幽使此行,定是得了不少好宝贝。”
“你看中什么了?”
浴桶里仍白雾袅袅,俊美青年的声音自那处传来,带着氤氲湿气。
宿灵摇头:“怎么会?属下区区一个使毒的山野小子,半点真气也无,法器宝物给我才叫浪费。东幽使自己个儿留着便好。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些,别让西边那位看到了误以为你招摇,他心眼实在忒小,肯定要当面背地呛几句才满意。”
张俊人关注的却不是这个:“你现在,还未炼气?”
不做修士,还在修真界混,怎么想的?
宿灵却懒懒答道:“东幽使还不知道属下?这年纪已过,根骨不佳的,确实也无必要。到时候练不好,没得丢了你的脸面。况且我家乡蛊毒要想使好,就不能混杂其他路子。”
“可是……”
“我知道你为我好,别再劝我啦,此事我心已决。他们随便笑话也无妨,我不放心上就是,权当那是些乱吠的野狗。”
张俊人感觉此事蹊跷,还欲再细问,宿灵已然吐吐舌头,飞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