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又和两位官员聊了起来。励廷仪来说的是仓场亏空问题,上来就道:“启禀皇上,臣愚以为似当责之督抚,令其核实严查历年存仓之项及现在捐谷之数,嗣后仍令该督抚委无干之员不时盘查。每年一次,将存贮并支用实数造册具奏。”励廷仪很认真,说的是胤禛最近已经看过的事,他大概是怕皇上不知道,才要着急来再说一次。胤禛温和笑笑:“好,该部议奏。你上的折子很漂亮,练得是王羲之?我记得王好像说过。”如果是其他人,励廷仪觉得对方一定是在敷衍自己,但皇上一贯说到做到,如此答应了,看来仓场的事又能改善了。听到皇上又夸自己的折子,话题转得太快,差点没跟上,愣了一下后,喜不自禁,正直的神色里倒是突然羞了点:“皇上怡王过奖,只是自小练习,故得皮毛。”胤禛又笑了笑,让前面两人又更轻松了些。
只听皇上又转向和励廷仪一起来的翰林院检讨朱曙荪:“朱检讨是从广西回来,就与我们说说在广西所见所闻。”朱曙荪是个年轻的官员,虽然是翰林院检讨但胤禛看他聪明,就将他派去广西做科举主考官,如今从广西回来,正是来照例述职。他斗志很是昂扬,一听皇上让自己说见闻,积极奏道:“回皇上,臣大略整理了八条。”说着从袖中抽出条奏来,呈给皇帝。胤禛接过,看着,一边让朱曙荪再挑重点说几句。朱曙荪便选了其中三条向皇上面奏。终于说完,胤禛和励廷仪倒都听得仔细,胤禛让励廷仪先说看法。励廷仪便先礼貌性夸了一句,便对道:“回皇上,朱检讨查得广西运自广东,盐价之贵,莫过广西,故询得其故乃官商交通便利。又言宜设官产盐之地,将盐引即于本地征课,听民买卖。臣以为,是为良策。官商勾结实属常见,故而盐价高,如此得平之。”朱曙荪没想到刑部尚书是如此有耐心之人,对自己的条奏听得如此仔细,既肯定了自己最用心的部分,也补充了他自己的猜测,很有裨益。难怪皇上要自己说一些,一起商讨,更是感动于得此机会。只听皇上更是谨慎耐性,淡淡开口:“此一甚是,着实良策,有益百姓。主意便密折奏闻。”自己所提皇上还要再详加考虑,实在难得,朱检讨更是胸怀满志地谢恩。
造办处,胤祥翻了翻最近档案,担心胤禛又传做了些未经过自己的物件。一看果然有,张起麟来传做了拆卸班竹烘笼四个。不过胤祥知道这个,这个是那日出游,胤禛怕冬日到了,自己腿冷,就说回来传做烘笼准备过冬。当时胤祥说太早了,自己回来之后会记得,没想到胤禛还是先传了。另外胤祥还看到胤禛最近是赏了不少人,赐了直隶巡抚李维钧,御笔“清明抚御”匾一面,用雍正御笔之宝一颗,直隶巡道常德寿,黄辫合包一对、红熏皮火链二把、紫檀木盒白石砚一方;御史莫尔浑貂皮一张;外卫千总叶大熊、四川把总何登朝,每人缎一匹。看来是为他们在直隶扫除恶霸之事给的赏。胤禛向来不亏待人,胤祥每看一点都会对胤禛的用心多称赞一分。不过想到赏,胤祥总有点担心回去会被“赏”,胤禛是不会开玩笑的。
胤祥没转一会儿,在玉作窗子看到励廷仪两人离开了。知道再不回去,胤禛又要催自己了,于是他在玉作简单挑了只乌玉香筒就准备回去。才这么想,就听到一个着急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接着就是养心殿小太监李忠向自己的请安声,随后他便道:“王爷,皇上派奴才来请您尽快回去领赏。”小太监长得很白净,是新来的,声音也单纯干净,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皇帝对怡亲王恩宠之重。只有胤祥,一听此话,心里一抖,暗骂胤禛怎能如此无耻。无奈善良,便对小太监温声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就来。”
胤祥还是拖了一会儿,才回到养心殿,料想如此,胤禛便能消停,也许自己就解决了一些问题。胤祥向窗口张望了一番,没看到胤禛,于是小心地绕过正殿,穿过竹屋,再从后院返回后殿。进到暖阁里,胤祥走近榻边,将乌玉香筒安放在榻前,骄傲一笑,心想这样以后就不至于把房里弄得都是自己两人的味道了,至少能再淡点。还没想完,胤祥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胤祥整个人缩了起来,吊在那人身上。胤禛解开了胤祥领口,手探了进去。胤祥低声嗔道:“胤禛!轻点。”胤禛的手太灵活,一摸到胤祥身前,就会让他整个人痒得难耐,难敌他,只好生气地要求轻点。胤禛抱着胤祥称赞:“这个香筒不错,什么香,鹅梨帐中香?”胤祥被胤禛抱得更高了些,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这才意识道自己方才是没认真闻过的,现在也分辨不清:“我也不知道啊。”胤禛便只好在胤祥耳边教:“应该是吧,这香素来用在床帐中,能让人心情舒畅。我现在就很舒畅,可以赏王了。”说着胤禛已是将胤祥轻轻扔上了榻上的几层被子上,随手拉下了帘子,任香气在帐中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