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希尧和年羹尧两兄弟一北一南,虽性情不相类似,也会为一种隐秘的自我保护原由,互相通信交流近来情况。年希尧最近很纠结一事,还是向兄弟年羹尧请教了起来,那便是广东兵有名无实,从不留心操练兵马,但自己并无兵马之责,皇上又好像对广兵之失很有意见,再这样下去,怕自己早晚要背责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年希尧胆子小,怕事谨慎,与皇帝的关系自然也没年羹尧近,所以到这个关头还是放下兄长的面子写信求个建议了。信件往返的时间很长,让年希尧心里与日俱增地慌张,生怕在接到年羹尧来信之前,自己已是没了这个巡抚职位。
好在,年将军的信终于到了,在皇上加倍斥责之前。年羹尧在信中非常自信地回:“对待皇上,当一切真诚。”年希尧拿着信还是有点纠结,但终无其他办法,于是暂且听年羹尧的,写了一封密折:“署理广东巡抚事务布政使奴才年希尧谨奏为密奏事……广兵单有名无实。兼以武弁。从不留心操练兵马……奴才无兵马之责。若越俎核查。势至文武不能和衷……”
七月二十六日午后,胤禛刚看完年羹尧的折子,就拿起年希尧递上来的折子。胤禛看着年希尧的折子,只感觉那坦然大胆地说着自己无能的话,真是有些像年羹尧的自得,心里也笑慨,这俩兄弟如此不同,倒又总关系不错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太好相信,不过好在说的是自己的无能,也能勉强接受了。胤禛也不是很留情面地批道:“瞒不住了。终奏来了……你虽不管兵马。及为封疆大臣,当互相劝励,即非尔任中之事,不可推诿。如有言而不听者,即速速密奏。朕自有道理,大家振作一番,终可改革。“勤”之一字最要紧……”
胤祥看胤禛快乐又讽刺地批阅着什么,便探过头来凑热闹。一看原来是年希尧的折子。年希尧字写得确实不错,只是,胤禛回的也太嘲讽了些。胤祥都看着有点不好意思,随口道:“我帮皇上再润色润色?”胤禛瞥了一眼旁边又开始发善心的胤祥,只是问道:“王看得上年希尧?”胤祥别过头去,不看胤禛的眼:“随便一说,怕你形象不好罢了。”胤禛倒是不轻易放过:“我对别人也很直接。”胤祥看回胤禛,真诚道:“那就是他字好看些。听说还会画画,和郎世宁关系不错,我也同他喝过一次茶。胆子小,为官还行……所以……想帮他多理解圣意。”胤禛点头信了,“那好,以后他的折子都王来处理。”胤祥撅了下嘴:“早知道不说了。”胤禛抚了抚胤祥头:“我喜欢看你为我写字。”胤祥还是不满嘟嘴,但也还是收不住嘴角地笑得很开心,接过胤禛的折子,开始慢慢用细细的隶书誊抄调整,想着这样也不错,自己有了点活,还能帮胤禛做个好人。
抄完一折,胤祥发现自己垫手的地方有一个折子,抽出来一看,原来还是年羹尧的。于是自己打开看起来,准备帮胤禛批了就是。有趣的是,只见折中写道:“奏为办事需人恳恩垂鉴事。臣于七月二十五日准到吏部咨文……雍正元年七月初八日和硕怡亲王转传上谕。西安按察使王景灏知河工事务,着调补河南按察使,张保着调补西安按察使……臣于去年办运兵粮,深知王景灏之才,而布隆吉建城非此人不可,臣恳恩仍留王景灏在陕……”真没想到竟然和自己有关。胤祥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何时帮忙传过话,马上转头问胤禛:“皇上,您真是用怡亲王传了许多旨意呢,连我都不知道。”胤禛朝胤祥的折子看过来,看到胤祥正拿的是年羹尧的折子,大抵能猜到胤祥说的是哪一件,便谦虚回复:“是啊,还有许多需要仰仗怡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