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一惊:“大人,难道您方才是顺水推舟,其实本就想与洛大人合作办案吗?”
朱格却说:“我挟怒而来,用言语激他,他自然要为自己辩解。只是辩解却总有不同的理由。若他的理由只有小义,没有大局,合作之事自然免谈。”他又提点自己的亲卫:“你看他每回出言,皆从庆国立场出发,显然是惯于顾念大局的,这样的人,我再看不惯,也能与之合作一二。毕竟,一切为了大庆!”
亲卫心悦诚服,只觉得主办大人与提司大人看似针锋相对,其实各怀鬼胎,果然领导不是好当的。
只是,朱格大人却是误会了洛九。他的确惯于顾念大局,只是这大局是否是庆国,却不一定。他的确不重私义,那也分具体情况,若是今日刺杀没能平安收场,洛九恐怕会把京都闹个天翻地覆。
送走朱格等人,洛九躺倒在榻上,一动也不想再动,只盼今日工作就此结束,哪怕查出些什么,也等明天再说好了。
范闲穿着夜行衣从窗户跃进来,就看到一个咸鱼一样躺尸的洛九。
“这会儿知道累了,我看是疼得你轻!”他一把扣住洛九手腕,为他切脉,察觉这人伤势严重,按他的恢复速度推算,只怕当时情况更为凶险,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范闲嘴上发狠,手中却小心翼翼端出一锅汤药,摆在洛九身前。洛九懒洋洋地回应:“无妨,明天就好多了。”他伸手拿起砂锅旁被不小心带出的一个白玉瓷瓶,好奇问道:“这也是给我的?”
范闲劈手夺过瓷瓶:“这是给婉儿的!给她润肺止咳、补气益血,我费尽心思萃取药物精华,还特地加了花蜜,好不容易才熬好,你别给乱喝了。”
洛九看着这一小瓶加了花蜜的精华,再看看那一大锅棕黑色冒着苦意的药汁,嘴角抽了一下。
等洛九好不容易灌完一大锅药,他们终于得空交换了各自这一天的前情后事。对于洛九的能力,两人心照不宣,没再多提。范闲说了自己经过牛栏街是应二皇子之约前往醉仙居、刺杀是由绊马索和持弓箭的白衣人而起,洛九则讲了程巨树的北齐身份、庆齐国战当前的局势、箭支乃是军械以及和朱格的合作。
和洛九一样,范闲也早猜到庆国高层牵涉其中。让他惊讶的是洛九和一处的合作:“没想到啊洛大人,你竟然还能这么会说话!”说真的,在此之前范闲一直以为洛九开口就只会得罪人呢。
洛九无语地看了范闲一眼:“所谓借调,自然该有借有还,我是不怕得罪朱大人,可之后邓子越他们怎么办?想要联手一处长期合作,自然得说几句人家爱听的话。”
范闲见洛九如此面面俱到,连邓子越的职场前途都考虑了,唯独不考虑差点小命玩儿完的他自己,不禁一阵气闷,“你这该死的垃圾能力,以后不要再用了!”
“你有本事不要再受伤了啊!菜鸡!”
范闲大怒:“我自己的命自己负责,用不着你管!”
洛九冷笑:“这可由不得你!”
两人就此谈崩,范闲跳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