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却轻轻摇头,“自由从来没有答案。”
“对于每个人来说,自由都不一样,我的子名告诉我,自由是不受父母拘束,自由是回家时和亲人团聚,自由是长大,自由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金色头发的少年认真地看着他,“你有答案的,只属于你自己的答案。”
“那么,美利坚,你呢?你最开始的答案是什么?”华轻轻问他。
“是独立,是不再受任何人控制。”美利坚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是,美利坚,如果我说我真的没有答案呢?”华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困惑和迷茫,被囚禁了那么长一段岁月后,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像美利坚一样飞蛾扑火般的追逐自由。
“和我走。”美利坚抓住华的手腕,四处看了看,嘀咕了一句:“就走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出事吧。”
美利坚拉着华走出了华丽的水晶宫,带着他走上漫长而蜿蜒的楼梯,一步一步向上走。
美利坚说自己会有答案,可他真的有吗?华不知道,他已经对这个变得陌生的世界感到茫然,只是不能表现出来。他知道日本和他一样,他们毕竟封闭了太久。
“到了。”美利坚松开华的手。
他带着华去了纽约最高建筑的顶楼,那里视野很好,抬头可以仰望悠远的天空,低头可以俯瞰繁华的城市,美利坚将手搭在白色的栏杆上,有风轻轻吹起金色的长发,像在亲吻他。
华走到他身边,两人都没有开口。
美利坚低头看着下方车水马龙的街道,过高的距离隔绝了下方的喧闹,美利坚喜欢这么看着自己的子民,希望他们过得幸福。华也学着他低头,极好的视力让他们可以粗略看见下方的场景。
热闹,繁华,热情而充满活力,这是一个未被战争之苦困扰的国家。华心道。他似乎很久都没有从他自己的人民身上感受过类似的生机。
芸芸众生在他们眼里不断消失,如同他们注视着一代又一代人老去,一代又一代人新生,他们是沉默的旁观者,他们记住一切,却无力改变一切。
“人类是很渺小而脆弱的生物。”美利坚抬手将扎着金色长发的发圈取下,任由长发垂至腰间,蓝眸中倒映出下方的繁荣景象。
“可他们也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富有创造能力的生物。”美利坚轻轻笑了,他仰起头看着蓝天,朵朵白云也慢悠悠地落进他的眼眸之中。
柔软而卷曲的金色长发在空气里晃出轻盈的弧度,少年被缪斯女神一点一滴描绘出来的容颜上挂着一抹灿烂而张扬的笑,如同玫瑰花瓣似的唇远比《圣经》中的禁果诱人。他的蓝眸似乎空无一物,又似乎如同悠远而澄澈的天空般包容一切。
华看着他略微出神。
“我曾经以为,只要有自由,我可以解决任何事。”美利坚歪着头说,他的声音依然清脆,却夹杂着一些失落。
“可是不行,自由不能解决所有事,有些事我直到现在都无能为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英格兰说的很对。成为一个国家要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也麻烦多了。”美利坚说着还很不甘心的咬了一下唇。
如果他有办法,他的领土内就不会出现奴隶制。
“即便如此。”美利坚看向华,眼眸亮的惊人,“我也不后悔当初选择自由。”
他是很天真,也过于年幼,常常跌跌撞撞弄得自己满身伤,可是他依旧会选择自由,自由于他而言就是值得被这么追求的东西。
美利坚垂直腰间的长发逐渐缩短,变回正常的长度,他从最开始的无法控制力量已经到收放自如的程度。
“我也不太知道对你而言自由意味着什么,不过我觉得,至少你不能被囚禁,至少你应该拥有自由活动的权利。”
华抬头看了一眼悠远的湛蓝色天空,又看向下面语气笃定的蓝眸少年,忽然上前拥住,他,低声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美利坚。”
“咦?”少年倒是没有抗拒他的接触,只是有些困惑,“你…知道什么了?为什么和我道谢?”
微苦的茶香和甜美的玫瑰气息交织着,华轻声笑了,“我觉得我已经找到自由的意义了,所以谢谢你,America.”
“可是我好像没帮你什么吧?”美利坚更困惑了。
怎么会呢?美利坚的存在本身就象征着一种自由。
华却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只是温声道:“走吧,我们回去,你的首都该着急了。”
“你们亚洲国家还真奇怪……”美利坚嘀咕着拉他下楼。
“墨西哥!”
一个牛仔打扮的青年正在看着面前的工业品,闻言转过身来,瞬间喜笑颜开,“美利坚,很出色的工艺品。”
“毕竟他们不眠不休准备了几个月。”美利坚毫不留情地揭自家各州的短,他上下打量着墨西哥这一身随性但并不显得敷衍的装扮,看见了被高领遮住大半的绿色宝石项链。
“是你送给我的。”墨西哥注意到他的目光,将项链从衣领里扯出来,那是如青叶般通透漂亮的颜色。
“你喜欢吗?”美利坚似乎对他的重视感到欢喜,让墨西哥哑然失笑。
“当然。”墨西哥又小心翼翼的将项链放回去。
好酷的装扮,美利坚心想,他也想这么穿。
不再受制于宗主国的独立国家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按美利坚的理解来看,就是他们身上的自由气息更浓厚了。
和墨西哥道别后,美利坚在角落里看见了普鲁士,他上前拉了拉普鲁士的袖子,“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要和我去休息吗?”
“我不要紧。”普鲁士面色苍白,但依旧沉稳,他客观地评价:“你所展现出来的工业能力已经很强。”
“可是比起你还有差距吧?”美利坚有自知之明。
“已经很厉害了,过犹不及,你还要发展其他方面。”普鲁士眼眸温和,不明所以的国家看见他这副神情一定会和见了鬼一样,他们无法想象一个向来冷酷的国家是怎么表露出温和的情绪的。
“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还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美利坚抬手捏了一下普鲁士的脸,反而把自己原本有些气恼的心情逗乐了。
普鲁士很无奈,但他没有制止美利坚的意思,“美利坚,你知道的,时机稍纵即逝。”
“所以你一定要统一,我可是会一直记住你的承诺的。”美利坚莞尔一笑,他相信普鲁士,相信这个严谨而认真的民族可以成功,这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我会的。”普鲁士唇边似乎勾起了一点弧度。
美利坚当然不可能阻拦他,就算过程再怎么痛苦,他也必须统一,就和他当年的独立一样。加拿大也不希望美利坚受伤,但他到底没有阻止美利坚,就和这次美利坚不阻止普鲁士一样。
美利坚和普鲁士道别后离开,他找到日本与其耳语一番,日本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点头同意。
美利坚以为这一天过得还算顺利,但事实上……
英国淡淡地看了一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去和美利坚搭话的国一眼,对方马上调转方向,当做无事发生。
法兰西笑吟吟地四处和人碰杯,“最近过得不错?”法兰西的问题让原本想去搭讪的国家冷汗都出来了,扯着干裂的嘴角回答,“还,还行吧……”
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如果你不和我搭话,可能我过得会更加好……
俄国目光冰凉,普鲁士双眼微眯,加拿大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墨西哥正了正自己头上的牛仔帽,尼德兰永远是那副无可挑剔的笑颜,华态度友善,日本恭顺有礼,奥地利目光平静……
虽然他们都是一副不太在意别国的样子,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他们若有似无的凝视的,尤其是来自英格兰和法兰西的最为露骨,让人莫名产生一种“我不拦着你,但你要是敢上去就得横着出会场”的感觉。
至于意大利为什么不在这个行列……抱歉,他是去搭讪的那个,而且几乎是唯一成功的那个,其他人受不住这么沉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