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什么都说不出,像被得到大袋糖果,惊喜地砸晕脑袋。直到唇上被软舌舔舐,他看见玉衡颦眉,亲他的脸,“苦。”
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埋首闷声叫他,“朱厌……”
赵远舟心软的彻底,“我养过你,你介意吗。”
十多年对他们妖来说不过十多分钟,一眨眼而已。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自己不是人,所以人类那些伦理道德他也不在意。
玉衡是人。
“你介意吗?”
面前的男人摇摇头,羞涩一笑。与儿时婴儿般的脸重叠,眼里亮闪闪,像个珍珠,当年只有一岁半,正是学会走路,牙牙学语年纪,经常模仿他们说话。
也是那时,磕磕巴巴叫出他和离仑的名字。
他含着赵婉儿做的咬牙棒,四处走走玩玩,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久久没有回来,等了会儿就见小家伙晃晃悠悠地跑回来,脸上脏兮兮,手上捧着跟脸大的桃子。
赵远舟蹲下来,接过,发现都是拇指印,好像生生扯下来的。小家伙自己拿下咬牙棒,肉嘟嘟的手指着它,“……桃!喜欢……@#-@”
他脸上很红,还有擦伤,衣服全是泥巴。睫毛上挂着晶莹泪水,往回看,可怜地比划,“呜……小妖怪他,朱厌!”配着含糊不清的话,赵远舟明白了。
有小妖怪说他是坏妖,小家伙生气,一人一妖打了一架。
“你不许别人说我的坏话?”
含泪的琥珀眼看他,点头,“对!”
把咬牙棒放回嘴里后,小手把赵远舟手中的桃推了推,催促,“……吃,桃!”
看他不说话,脑袋歪了歪,拔下咬牙棒,咬字很重凑到他面前,“吃吃。”
赵远舟咬了一口,下一秒软软的嘴唇吧唧在他脸上,非常乖巧开始笑。
就像现在一样。
窗外一个身影渐渐走近,卓翼宸抬起手欲敲门,端着托盘,碗中是清面条,表面加了鸡蛋和肉。外面响动在安静的房间很明显,玉衡侧头去看,“是谁呀?”
外面的人没有答,玉衡下床想去看看,腰上被双手环住,后背贴在温热身体,赵远舟头放在他肩膀上,正是这会儿耽误工夫,卓翼宸头饰上铃铛响了几声,说,“没事……早点睡。”
没事?他怎么了。
房间很安静,玉衡转过身坐着,和赵远舟掀开被子躺进去,耳朵放在他心跳的位置,手捏腰上的肉,脑袋也蹭,恨不得长在他身上,“刚才卓翼宸想说什么呢?”
赵远舟看了一眼门口,抚摸他脸颊,“你猜猜。”
玉衡哼哼,“我怎么知道。”
好像知道什么不告诉他。
玉衡打哈欠,已经不早了,眨眨眼进入梦乡。
他睡得不安稳,梦见离仑还有赵远舟,小时候的大荒在记忆里温馨,被神女抱在怀里拍着背,小文潇就摸他的手和脚,把自己手中花环戴在他头上,一双眼睛充满笑意。
赵远舟和离仑坐在对面喝茶,表情淡然。
第二天,玉衡蔫蔫坐起来,外头是喧哗与骚动令他皱眉,赵远舟也听到了,应该来了不速之客。头发都没编,两人简单穿戴后出去,是崇武营来了。
赵远舟被崇武营的带走关押,裴思婧则看守大狱。
缉妖司里,玉衡不停在房间踱步,人类果然狡诈,没想到他们一队人这么多奸细。他此刻恨不得杀了他们,愤怒到了临界点,他挥袖打翻桌上的茶具。
“吃点东西吧。”卓翼宸打开大门,玉衡看也不看他,他走过来,半蹲在地上,手中是盘卤肉。
玉衡眼睛红血丝遍布,抽泣,“你让我,出去。”
他已经失去离仑了,如果赵远舟再离开他,他会杀掉崇武营所有人。
卓翼宸不说话,外面都是他布置的结界,玉衡根本不能偷跑出去。两人僵持不下,玉衡突然抓住他的手,对准小臂咬下去,留下渗血的牙印。
卓翼宸始终柔和的眼神看着他。
玉衡低下头,“可是……他会有危险。”
被带走时,赵远舟使用不了法术,加上离仑身体消散,他心发慌。
卓翼宸伸出手,接住了一颗偌大的泪,掌心被滚烫泪水腐蚀,他合拢攥成拳。看着他为赵远舟担心痛苦,卓翼宸鼻腔仿佛也进水,半个字都说得困难,“能杀他的只有我,丞相和范大人的命令都压不住我……”
玉衡抬头,知道他不会立刻杀了赵远舟,又哭又笑,“卓翼宸……你真好。”
面上哭得可怜,尤其眉眼,现在莞尔一笑,看着人不忍。
卓翼宸控制住想为他拭泪的冲动,心紧了紧,低声道,“以后你可以留在缉妖司,我会照顾你,教你一切想学的,包括……陪你玩。”
玉衡有点犹豫,“你不会嫌我烦吗?你之前不愿意跟我玩。”
卓翼宸小心握住他的手,脸突然变红,“我,愿意的。到时你不必在意他人,我,我会说服他们。”
玉衡没太听懂,盯着他的脸,“以后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吗?”
“当然。”卓翼宸轻轻吻在玉衡的额头上。
玉衡更懵逼了,以前卓翼宸碰都不让碰,现在是决定当他最好的朋友了吗?可是只有赵远舟和离仑喜欢亲。
他思考一下,“比文潇还要重要吗?”
卓翼宸失笑,“她是我的小姑姑。”
“……那也比她重要吗?”玉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卓翼宸,你有一点奇怪,你想做什么?”
他实在想不通卓翼宸的行为。算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赵远舟,靠在他怀里,“你让我出去,我不找赵远舟,我去找神木和瑶水好不好。”
卓翼宸身体很僵硬,还没适应亲昵的行为,“不行。”
玉衡表情崩塌,起身气愤地看着他,“你刚刚还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重要的人都不可以出去吗?”
“我……别生气,玉衡。”他不会哄人,被玉衡瞪着,推搡往外走,“走开!不想看见你了!”
哐地关上门,卓翼宸站在外面叹了口气,转身离开。里面的玉衡听到动静,打开瓷瓶把朱朱放出去,让它去看赵远舟。
憋着一肚子气,他坐在饭桌旁,大口大口把卓翼宸带的卤肉吃光。生气归生气,饭还是得吃。
吃饱喝足后,他洗漱好,趴在案桌上发呆,朱朱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赵远舟怎么样了。
不过一天,丞相就被女妖吃了。别人议论纷纷说是文潇,白玖崇武营的内应也被揭晓。
司徒鸣作为他的父亲,得知他一切为了母亲,也告诉真相给他。白颜是上古神木,因白泽令的消失变成真身,成了房间的枯木。
甄枚带人包围他们,崇武营也追到此处。双方大打出手,温宗瑜下令射箭屠杀,赵远舟为了保护文潇手掌被划破,上面许多小刺,他也因此触感被封。
五感被封印,他戾气爆发朝温宗瑜出手,甄枚挡了一掌。赵远舟随后逃离了这里,玉衡慌张地把朱朱放出来,骑着它就追过去。
文潇和裴思婧被抓入崇武营,理由一个是杀害丞相,一个是放跑赵远舟。
卓翼宸大惊,“玉衡!”人影已经不见,他担心地拉着白玖追踪他们的痕迹。
森林里充满雾气,卓翼宸沉着脸,表情有些焦灼。后面的白玖害怕地发抖,他犹豫很久,开始叫他,卓翼宸也没有反应。
“……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家,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跟着你……”
卓翼宸忽然问,“害怕吗?”停下脚步。
白玖本想点头,又摇头,“只要能救文姐姐,我就不怕。”
卓翼宸将发尾的坠子给他,白玖眼泪哗哗流下,抓紧后,他哽咽地问,“小卓大人……”
“嗯。”
“你,是不是喜欢玉衡哥哥。”他摸着发尾的铃铛,脑子里出现那天晚上,卓翼宸端着碗面站在房间门口,表情很不自然,脸红又羞涩,还莫名有愧疚和心疼。
表情太丰富,那是白玖没有见过的卓翼宸。
小时候他只见过他爹对娘那样。
卓翼宸猛地止步,回头惊讶地看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乱想什么。”
白玖真诚地道,“我觉得——”
突然,浓雾中出现人影,瞬移到两人面前。
玉衡站在桃源小居门前,迟迟不愿进去,脸上焦灼不安,如果待会儿赵远舟暴走把自己也杀了怎么办,他咬咬牙,算了算了,早死早超生。
把朱朱变小缠绕在手上,安慰自己,“反正还有蛇陪,也不至于太孤单。”
不对,要是自己死了,英磊肯定要和别人好。玉衡一想到那个画面,眼泪都要冒出来,决定变成厉鬼缠着他。
怀着慷慨赴死的心情推门进去,小院里平静到诡异,只有一缕香烟漂浮而来。赵远舟坐在蒲团上打坐,浑身冷汗直流,眼皮都在颤抖。
玉衡赶紧小跑过去,坐在面前,用袖子擦拭他的脸,看他隐忍痛楚,忍不住小声啜泣。
突然,赵远舟睁开猩红的眼眸。
玉衡蹭地弹开二里地,他惊惧地双手攥住旁的柱子,闪身躲在它后面。
他其实还不想早点死。
戾气爆发,赵远舟别说六亲不认,九亲都不认。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遗容遗表,
他紧闭双眼,默念,“没看见没看见。”
“你在念叨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玉衡感受到他在旁边,鼻腔一酸想哭出来,是赵远舟回来了。
他跟以前一样,扑到赵远舟怀里,眼泪掉下来,“我好想你。”
“赵远舟”歪头,脸上有些惊讶,“是吗?”
玉衡抱紧他,浑然不觉,头埋在他颈窝,“真的呀,很想你也很担心你。”
“赵远舟”笑得残忍,想和担心,这两个真是非常新奇的词呢,他伸手,抚摸怀里人的头发,这个身体对这个男人很有欲望和喜欢。
光是碰碰,心里甜滋滋。
玉衡不肯从他怀里出来,觉得眼睛肯定肿了,“干嘛。”
“赵远舟”笑出声,他脸色很快不对,赵远舟的意识出来跟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他重新坐回蒲团上,玉衡跟近,不多时,一滴眼泪从赵远舟眼角落下。
玉衡用手指拂过,不知道在想什么,心口疼得厉害。
他自言自语地说,“朱厌,赵远舟……我虽然,好吧,我是选择愿意跟你死的。”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小雨,空中雨腥味逐渐浓郁,用手指放在赵远舟鼻子下,好在还有气。
他放松下来,过去亲赵远舟的唇,“我最喜欢你的。”
他永远是玉衡心里最特殊的一个,只有他在身边才会很安心,后来,下山后,终于在书上得到解释,赵远舟像人类中的娘亲。
不敢说,因为肯定又会被爆栗
“快点醒来吧。”
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时,玉衡趴在房间案卓上,赵远舟在榻上打坐,谁也没注意到,一个身影带着两坦酒进来,他悄无声息放在桌上。
手指触过玉衡熟睡的面容,眼睛还是肿着。
然后抚着他的鬓发,轻声唤他。
“玉衡。”
玉衡动了动,手臂长时间被压着开始发麻,看见来人有点害怕,直接过去护住赵远舟,“你来干嘛,你要杀了他是吗?”
“我……我找到办法了。”卓翼宸把两根针拿出来,玉衡怀疑地看着他,这能压制戾气吗?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玉衡一步三回头,他没法说不让卓翼宸不杀赵远舟,毕竟赵远舟杀了他父兄,可是……
这一切简直糟糕透顶。
玉衡想哭。
他站在小院里,很快,就见文潇冲进来,手中带着神木和瑶水。卓翼宸出来去对付离仑附身的白玖,听到这个消息,玉衡有些惊喜,可看着卓翼宸面无表情的脸马上笑不出来了。
离仑还活着。
他刚靠近,一根树藤飞过来,把他紧紧圈住,双眼一黑晕了过去。树藤温柔地把他放在一处干净地方靠着,临走时轻轻戳了下他的脸。
卓翼宸身体受伤,非常吃力地和他对战,因为是白玖的身体,不敢下重手。
他瞥了一眼那边昏迷的玉衡,冷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手中云光剑发出颤抖,对面离仑面上嘲讽,轻轻使力,他就喘不过气
离仑眼中阴鸷,“觊觎别人的东西可不是好习惯。”
卓翼宸很快被打趴下。
英磊已经重伤,他爬到玉衡面前,“月宝,你醒醒啊。”
玉衡耳边嗡嗡作响,他睁开眼,周围都是荒芜的平原,地上零零散散开着几朵花,远处一朵待放的牡丹摇摇晃晃,开得如火如荼。
忽然,一根细小藤蔓从地上钻出,攀附而上。
玉衡发现一根树藤圈住他的腰,亲昵地缠上胸膛,开出许多白花。
花粉飘散在空中,被吸入鼻中,玉衡身体都变软,他扒拉树藤,脸上开始变红,树藤开始退下,随风来了团槐树叶落下,变作人形。
身上柔光的离仑走过来,玉衡高兴地抱住他,“你没事就好,我好担心你。”
离仑轻轻一笑,回抱他。
玉衡看周围树藤越来越多,双手都在抖,有一种被冒犯的痛楚,“不要开了,让它们走开,我难受。”
离仑揉他的后脑勺,安抚他的焦灼。
槐花瓣到处飞扬。
玉衡被花粉勾得发情,等到那朵牡丹适应树藤,旋即把他扑在地上,鼻尖贴脸咬他的唇,这时,耳边又传来英磊的声音。
他挣扎地分开,“是不是……有人叫我。”
他想去看,后面出现许多根树藤彻底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视线也暗下。
翠绿的槐树藤蔓爬满玉衡的识海,开出无数花瓣。
玉衡醒不过来,脸上越来越红,英磊着急地看向那边的卓翼宸,他躺在地上,眼睛充血,云光剑碎了,脸上都是血污。
“小卓大人……小卓大人!你醒醒啊,我再也不跟你斗嘴了……”他又爬过去把碎片全部捡起来,抱着卓翼宸。
“唔……”
离仑看了眼昏迷的玉衡,那温暖的识海开出了漫山遍野的槐花,随着中间牡丹和树藤缠绕,他浑身都感觉被淡淡的光辉笼罩,胸口灼伤的疼痛也开始缓解。
太舒服了。
他闭着眼,识海的自己仿佛泡在温泉里,浑身上下都被温暖和爱抚。
一股妖力突然击来,他被撞出很远,抬眸发现是赵远舟正脸上冰冷地看着他。
赵远舟说温宗瑜只是将他当作棋子,真正想要的是练制妖化人。离仑震怒,化作一堆树叶,见他准备扑向玉衡。
英磊飞奔而去,却只摸到一片槐树叶,“月宝!!”
赵远舟道,“离仑不会伤害他,现在把小卓大人带回去。”他语气肃然。
天香阁的一处房间里,槐叶散去时,离仑已经扶着玉衡坐下,让他靠在怀里,自己倒了杯酒。
傲因站在一侧,惊讶地看向昏迷的玉衡,“小主人。”
一缕绿色的光团从他脑袋里出现,飞入离仑身体里。心口灼烧感瞬间平息,离仑凝着眉,抱紧了玉衡。
看他此模样,傲因急道,“你怎么了?”
离仑几乎咬牙,“温宗瑜的毒!”
“毒?”她震惊。
玉衡晕乎乎睁开眼,他闻着熟悉的槐树味皱眉,脑袋里好像长了好多好多槐树藤,缠着也不松手,还开很多花。
头晕的花。
离仑低头,“怎么了。”
玉衡重新闭上眼睛,“累。”
好像熬了几天几夜,脑袋都迟钝了。
不对,被这个死树榨干了,还问他怎么了。玉衡想掐他的力气都没有。
休息了一夜,玉衡才睁开眼,离仑坐在案卓旁喝酒,一根树藤钻出来抚摸他的脸,离仑瞥了一眼,它瞬间消失。
玉衡怔怔盯着离仑,他的身体是白玖的,还把白玖一头铃铛拆了,现在像只黑色的小蛾子。
“你……怎么附在他身上。”玉衡走过去,很不习惯地捏他的脸,“小玖?”
离仑任他动作,挥手,桌上出现许多美食,他看玉衡,“洗漱完就来吃饭。”
玉衡去漱口洗了把脸,离仑比赵远舟还了解他,大鸡腿还有小甜品琳琅满目。他开始大快朵颐,对面的离仑轻轻珉着酒,这个身体并不适应酒,有些难受。
他看着玉衡,眼里终于盛了点笑。
“白玖会有危险吗?你什么时候从他身体里出来。”玉衡吃饱喝足后,问他。
“好吃吗?”离仑说。
玉衡慢慢点头,笑容很甜,“好吃。”
离仑莞尔,冲他招手。玉衡坐在面前,眼睛一眨一眨,他唇角勾起,“我教你这个法术好不好。”
玉衡眼睛一亮,“好呀!”
这样每天都可以吃肉了。
法术很简单,玉衡边温习边开心地问,“那是不是我以后想吃什么就可以吃到什么?”
离仑笑,“只能吃鸡腿。”
玉衡苦脸,“可是会吃腻怎么办。”
离仑继续喝酒,“在我身边,我每天教你不同的,永远不会腻。”
玉衡偷偷看他,莫名觉得十分落寞,心里愧疚地很,手指绞着手指。
离仑侧头把头抵着他的头,柔软白光出现,玉衡想起什么。
难道又要玩游戏吗?
玉衡赶紧退开,心有余悸,“不要,昨天才玩过,我好累。”
离仑拉回他,“我被温宗瑜下毒了。”
“那你哪里痛啊。”玉衡小心翼翼看他,手被他握紧,两人额头再度抵着,离仑轻道,“你可以帮我解毒,月宝。”
他很少这样温和说话,玉衡欲言又止,下意识想亲他,结果被躲开,离仑不悦地提醒,“这不是我的身体。”
不管怎么样,目前他不想玉衡亲。
以后如果这个身体真的为他所用,那做任何事都未尝不可。
玉衡表情一言难尽,能帮他解毒?玩个游戏能解毒吗?真是奇怪。
“不是不想啦,就是……会不会心理作用啊?”
这太荒谬了,什么毒能这样解。
离仑看他。
玉衡结巴,“那,那不能像昨天那样,我很累的,我是人,你是妖,身体那能一样吗。”他声音越来越小,昨天做完,感觉脑袋里都是槐花的烙印。
早知道不跟他玩这个破游戏了。
玉衡欲哭无泪。
他睁开眼,发现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四周安静如水,更加荒芜,水旁一棵巨大但已干枯的槐树,它枝干上花开几朵。
这是离仑的识海。
玉衡上去抚摸,原本三三两两的槐花不知不觉开得更多,随风一洒,落在他头上。
“离仑,你在哪儿呀?”他叫了几声没有人应,嘀咕着,“这家伙去哪里了。”他干脆用手在浅水洼处捧了几汪水给槐树。
这树都要死了。
往返好几次,玉衡喘气看着苍天大树,他算是知道了,离仑就是让他浇水的。
突然,他听见轻笑。
找来找去,发现大树上坐着的影子。
离仑。
一根树藤破土而出,圈住腰带到上面,他们坐在粗壮树枝上,枯树忽然发芽,破出嫩叶,玉衡用手指拂过,叶瓣颤颤缩回去。
玉衡噗嗤,“这个——”他转头,离仑的脸放大,嘴唇被咬了咬,玉衡怔住低眸,离仑正学着之前自己吻他那样吻自己。
好青涩,有时还咬疼自己。
玉衡开始回吻,手脱他的衣服,含糊地说,“上面好危险。”
——
玉衡挣扎出来的瞬间,整张脸通红,面前的离仑喟叹地舔唇,眼神有些迷离和疲惫,说是累,做起来叫停都叫不住。
离仑呵笑。
玉衡自知理亏,“干嘛……”
两人拥着,气氛暧昧,唇瓣欲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