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子羽屏气凝神,他看清了,面具下的脸像被水洗过。
他在哭。
那张脸和从前见着的都不一样,很美,眉眼深邃矜贵,鼻梁高挺俊秀,那双含情眼掉下的泪珠从下巴掉在母亲的手背。
“一直以来……都是你对吗。”
梦魇时吹箫,灶房里的江南美食,数年如一日的兰花,小宫子羽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好像还有什么,还没等他想明白,里面的母亲微微阖着红肿的眼,慢慢献上了自己的吻。
“下辈子……”
男人的声音很低:“好。”
宫子羽突然睁开了眼睛,眼角流下一条泪水,他张着唇瓣喘息着。紫衣本来站在窗边,听见动静转过身,床榻嘎吱响了一响,宫子羽坐了起来,他缓了好一会儿,窗下一队人马踢踏的动静还在耳边,紫衣本来还想问宫尚角为何在大婚时出去,看他心情不好也关好了窗。
宫子羽捂住自己的脸,无声哭泣起来。
他见过他爱自己的母亲,所以也知道他一点都不爱自己,喜欢都没有,无关男女之爱的喜欢也没有。
宫子羽哭出了声。
*
山野中总是氤氲着浓浓的雾气,斜月见着都模糊了。玉衡房间里,他坐在低案桌上,那上面摆放着几个精美的礼盒,包装上面的丝绸剪裁精致,还有手工绣的月桂,一看便知是十分用心准备的。
他拆了开,里面是一个小瓷瓶。
宫尚角带着笑意的脸还历历在目,“这个能治任何陈年伤疤,到时你便不用戴这个面具了。”
玉衡忽然想起了,这是他从前骗这个少年的。没想到他记了这么久。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玉衡去看,宫紫商一身异域打扮风情十足,手上还拿着一个面具,她捂着嘴笑,婀娜的身材扭来扭去,玉衡眼里带着淡淡笑意:“怎么穿成这样。”
宫紫商嘻嘻哈哈,给他舞了一舞:“美吗?”
玉衡点头,附和:“美。”
宫紫商满足极了,果然比金繁还要会讨人开心,她走过来想挽住玉衡的手,玉衡一下躲了过去,客气地道:“大小姐,于理不合。”
宫紫商一副心伤的样子,她嘟着嘴,矫揉造作地扭动身体:“我不管我不管,除非你给我看看你的好~身~材~”她捂着脸,唯独露出了一双眼睛,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玉衡。
玉衡脸上有些难堪,低头行礼:“大小姐。”
宫紫商也不逗他了,“知道了,来跟我去个地方。”
“姐姐,你带着我的人去哪里啊?”宫远徵炼完药就听见侍女说玉衡不见了,他还以为又找宫子羽了,幸好不是,好不容易找到还被宫紫商截胡了,他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
宫紫商拼命冲他眨眼,双手手背擦着眼睛,“弟弟,就让他保护一下姐姐好吗?”她捧着自己的心,“不然姐姐好伤心的。”
宫远徵被磨得没法,只能默认让她带走玉衡,他吸了吸鼻子,“那快点回来!”
玉衡没想到,她带自己去的地方是万花楼。那个宫子羽常常留宿的地方,她戴上面具,看见了上面的金繁,她存心想去逗他,“你待会儿进来,我先进去啊。”
玉衡应声。不到她进去一会,就有一大批宫门的侍卫拥进了万花楼,他们带着兵器步履匆匆,玉衡脸色一沉,发生了大事,因为领头的侍卫手背上的是黄玉,比绿玉的他们还要高一阶。
玉衡也上了去,卫队对长对金繁道:“奉长老急令,速带羽公子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