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相柳还想招降他们,不然小命一定会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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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现在本来家里就不宽裕,为什么还多养一个人,玉衡不吃东西也就算了,现在生意不好,我想去五神山。”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大展身手,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抱负。
“以前不是很喜欢小玉吗。”婆婆年迈的声音说,“那里太远了,我老了,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
“我那是觉得他是女子,想娶他,可是他是男人。”
男人以后就会和他分家产,本来就不多的钱财被分走,还是没有血缘的人,商陆并不乐意。
婆婆叹息,“你把他当弟弟不行吗,等我死了,这些银钱和地契都是你的,只需要给他们一个安身的地方就行了,你能答应奶奶吗。”
门外,涂山璟端着托盘默默去了院子,他坐在石凳子上,这里已经不是可以长居的地方,若是等婆婆寿终正寝,商陆不见得会收留他们。
他来到了回春堂,玟小六在柜台配药。看见他的瞬间有些惊讶,这段时间他和玉衡也算生死相交,叫花子是他的仆人,所以玟小六对他的态度非常好:“怎么了,是婆婆哪里不舒服吗?”
“请收我为学徒。” 涂山璟谦卑,“我会很努力学。”
老木打开钱箱子,在桌上数,玟小六丝毫不关心,把手中的东西往旁边放,“走。”一前一后出了门。
跟叫花子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知道,不是那么容易求别人的,涂山璟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学个技艺,玟小六本不想多管闲事,思量玉衡救了他多次也同意了。
学了几天,玟小六发现涂山璟非常聪明。
“葛根一钱二,牛蒡子一钱二,荆芥穗一钱二,前胡一钱二,防风一钱 -,连翘一钱二,金银花一钱二,桔梗一钱二,甘草半钱……”玟小六没有丝毫停顿地说,涂山璟非常准确地抓好了。
玟小六暗自点头。
他又故意念错,涂山璟也能第一时间说出来哪里不对。他把几张药房都塞给了涂山璟,舒舒服服地躺着
“这些活以后都交给你了,你学好了,就带着玉衡在清水镇开个药房吗?”
说实话,他不乐意,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涂山璟听到这里,顿住了。
他只想有个一技之长,好好照顾玉衡。
玟小六灵光一闪:“要不,你带着他来我这儿住,我这可宽敞。”
玉衡连传说中的九命相柳都能打得过,要是在自己身边,谁敢欺负他们。
他想起相柳对自己说的话,又暗戳戳问
“玉衡呢,你可以先把他带过来,熟悉一下。”
相柳大人就给了他几天的时间,要是给不了他准确的答案,自己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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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婆婆在街上摔了一跤后,终日卧病在床。
她大限将至。
婆婆容颜憔悴,靠在榻上,她端起药碗,心中满是牵挂。院子中的玉衡正在荡秋千,脸上带着笑容一派天真,旁边还飞着一只鹰。
“小玉。”她往玉衡那儿招手,玉衡跃下秋千,飘身落下,站在婆婆面前。
“是否启动医疗功能。”玉衡说。
婆婆喝完药,放在旁边,握着玉衡的手,摇头:“不需要,跟……婆婆说说话吧。”
她活了八十多年够了。
“小玉,我走了以后,你跟着十七,知道吗”婆婆说几句话已经十分困难,她抚了抚玉衡的手背,凝视着他乖巧的脸,“小玉,婆婆想看你笑。”
“是。”玉衡自动切换到喜,问:“走?您要去哪里?”
她泪花滚滚,不舍地看了他们最后一眼,气息微弱:“人老了都会死,我去跟我的丈夫他们团聚了。”
商陆会捕鱼打猎她从来不担心,或许自己死后,他也能没有顾忌去五神山闯一闯。
只是像个小尾巴一样的玉衡。
“就是,有点放心不下你。”婆婆说着,她混沌的眼神慢慢变得涣散。
第一次捡到玉衡,她就觉得那张脸很熟悉,很喜欢。
或许人的生命到了尽头,眼前的一切都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遥远的蓝天,一个青年朝她笑着。
哦,她想起来了,玉衡长得有点像离世多年的丈夫。
与此同时,院子里伏在石桌的商陆发出压抑的哭声。
玉衡坐在床沿,他不具备人的情感,自然对生离死别没有任何感触。涂山璟从门口进来,满目悲伤,重获新生后,他要送走的便是这个对他施以援手的老人。
次日,浮云悠悠,海边飞鸟跃向天际。
商陆一身素服,神情木然地跪向大海,远处载着婆婆尸首的竹筏小去,玉衡走到他身边,脸上标准的笑容刺痛着他。
商陆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颤抖,“玉衡,你不难过吗,你就算再怎么没开灵窍也知道难过吧,为什么奶奶死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被无端指责的玉衡歪头,商陆悲愤地揪着他的衣襟,按在地上:“你哭也不会哭吗,她把你……捡回来,对你那么好,我这个孙子都比不过!为什么你哭都不会哭”他撕心裂肺地吼。
玉衡看着大发雷霆的商陆,眼里有些懵懂,但是体内的设定依旧让他带着笑,“每个人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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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璟替玉衡揉着敷在嘴角淤青的膏药,看着他的笑颜,满目疼惜,“痛吗?”
“玉衡不会感觉痛。”
涂山璟拿着包袱,蹲下身体,“上来。”
玉衡趴在他的背上,朏朏跟着他脚边走,圆滚滚的身体可爱非常。
夕阳下,三个背影离渔村远去。
“小玉,你是从哪里来?”
“玉衡来自2060年。”
涂山璟转过头,嘴唇却碰到玉衡柔软的面颊,随即马上转开脸,2060年?涂山璟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脖子也因为刚才那个不经意地吻变得红彤彤。
“小玉,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你,好吗?”
玉衡蹭了蹭他的脖颈,“你是玉衡的主人,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