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摸不清贺总的底线在哪儿,打算探探。
可能因为有过亲密接触,排斥心理没之前那么强烈,应付了十几个来回,他抬起头看向贺总,小心地问道:“贺总,你是不是特嫌弃我那个啊?”
贺颜从元丰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委屈,这小子从小到大应该没少自卑过,他伸手摸着那单薄的背脊顺了顺,“不嫌弃。”
“……”元丰一顿,他以为贺总会说很嫌弃,然后警告他以后不许再这样那样。
这不应该啊!
“好了。”贺颜的手往下滑,摸上那还算有些肉感的屁股蛋子。
“我不信。”元丰反驳,“你明明特嫌弃,肯定还觉得恶心。”
“合同都签了,你又在想什么?”贺颜觉得自己接受度已经挺高了,虽然头回确实有些倒胃口,但远没达到恶心的程度。
而且上回用辣椒吓唬元丰时,他的反应还挺有意思的。
“不嫌弃你为啥生气,还掐我后脖子?”元丰试探着,又怕贺总反复无常。
“闹什么脾气?”贺颜语气缓和,“不过lu/yin癖这个毛病,得改。”
“……”
妈的,所以到底恶不恶心啊?如果真恶心,为啥包养自己?可要是不恶心,贺总刚才明显很生气,都气不/举了。
元丰他脑子有点晕,想不明白了。
“行了,别胡思乱想。”贺颜按了按元丰的后脑勺,“你这半条龙服务,准备磨叽到什么时候?”
“……”到头来,还是没躲掉。
……
“看够了吗?”
元丰回过神,顿觉臊得慌,迅速找了个辙,面不改色地胡诌道:“看见这个忽然想起公司里生产的半圆头螺栓,正好昨天有个客户订了——”
“别废话。”
“……”
出差半个月,贺颜刚才能耐着性子哄小情儿已是最大的极限。
……
面对突如其来的粗暴,元丰憋闷在心里头的那股火气噌地又冒上来了,伴随着屈辱感。他左手掐上贺总结实的大腿,恨不得把指甲都给嵌进去。
贺颜绷紧大腿肌肉,揪住元丰头发把他给拎了起来:“胆儿挺肥,还学会动手了。”
“啊……疼疼疼!”元丰头皮被扯得很痛,立刻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啊,头疼,快疼死了!”
贺颜松了些力道:“错哪儿了?”
“我不该掐你的,谁让你先按我脑袋……”元丰声音越说越小,“着啥急,操……”
“操?”
元丰支支吾吾:“我没爆粗,我……我漏了个字儿!我是说艹我,赶紧来吧,我明天还上班呢。”
贺颜揪着元丰头发逼他抬头,“以后在这个房间里,除了叫chuang,把嘴给我闭紧了。”
“……”
“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你这业务经理的位置……”贺颜捕捉到元丰细微的神情变化,他问,“听明白了么?”
元丰小幅度地连连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贺颜头回在办事之前浪费这么多口舌,权当给这不听话的小子上教育课了。
元丰十九岁进的雄威,从厂房学徒到工人,一步一个脚印坐上了现在的位置。走的唯一捷径就是当时的业务经理因为赏识他,跟老板打了申请,把他换到了业务部。
他到现在都记得签上第一笔大单时的那种喜悦和激动,黄总经理还在会议上点名表扬了他,当场给他发了五百元奖金,鼓励其他业务员向他学习。
元丰享受这种成功的感觉,所以更加拼命地跑业务,签大单。
当上经理后,他学着黄总经理,每个月都会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出三百元,鼓励业绩做得最好的业务员。他在工作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与成就。
这是他有生以来,唯一值得骄傲并且忍不住想要炫耀的事儿。这种脚踏实地的成就感,生来就投了个好胎的贺总怎么会懂?
元丰完全相信贺总有这个实力搞砸他的饭碗。
……
“活该。”
“都是因为你这个变态!”元丰痛苦不堪,气得骂骂咧咧,“我跟你没完!我都记下来了!你给我等着!”
“行,我等着。”贺颜从没这么服气过谁。
“你要干啥?!”
“闭嘴!”
……
“贺总,我刚才一时口误,你……你别放在心上啊。”
……
元丰气得脸都黑了,在心里唾弃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贺总是变态,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冲完澡,见元丰已经盖上了薄毯,贺颜走到床边坐下,“去洗澡。”
元丰不想说话,所以没接茬。
贺颜隔着毯子摸了摸他,“又闹什么脾气?”
元丰没有闹脾气,单纯心里不痛快。因为贺总,也因为自己的身体反应。
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身上的毯子被贺总给掀开了。
“说话。”
“你干吗!”元丰拉扯着贺总手里的毯子,回怼道,“你自己说在这个房间里不能说话的,我现在不说话,你又逼我说话!”
“少说废话,长耳朵了吗?”贺颜催促,“赶紧去洗澡。”
“我擦过了,我要睡觉。”元丰翻了个身。
贺颜没再勉强,拿出抽屉里的软膏,拍了拍元丰的屁股蛋子,“我看看伤口。”
“……”元丰愣了两秒,没再扭捏,听话地照做了。
……
“嘶。”元丰难受地皱起眉头。
“现在知道疼了?该。”贺颜动作并不算温柔,接着问,“明天几点上班?”
困意来袭,元丰恹恹地回道:“七点半出门……”
贺颜重新替他盖上毯子,去了卫生间。
就在元丰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身后传来动静。他睁开困倦的双眼回头看去,发现贺总正靠着床头看手机,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立刻清醒了些,问道:“贺总,你不回去吗?”
“今晚睡这儿。”贺颜发完短信,将手机放到一旁。
元丰瞬间坐起来:“那我去客房睡,你在这儿睡吧。”
“给我躺着。”贺颜并没有跟情人同床共枕的习惯,只不过元丰这小子忒不识好歹,他倒真不想如他愿。
“……”元丰不喜欢跟别人一块儿睡觉,哪怕是在厂里当工人,他都没有选择员工宿舍,而是在厂房附近租了个二百块钱的小房间。
所以每回贺总干脆利落地走人,他其实还挺庆幸的。
“又不听话了?”
“贺总,我这人睡相特别差。”元丰慢慢地下了床,自黑,“万一踢到你,怎么办啊?而且我还磨牙打呼噜,经常说梦话。”
贺颜一脸严肃地盯着元丰:“明天不上班了?给我躺着睡觉。”
元丰不敢再激怒贺总,老实地躺了回去。他侧躺在床上,打算等贺总睡着了再偷偷溜去客房。
这等啊等,把自己给等睡着了。
贺颜看着那瘦弱的背脊,替元丰盖好了毯子。
元丰很久没做梦了,梦里的他回到了十一岁那年。
“小丰,爸明天就送你去学校,咱们从三年级开始重新读,好好学,知道不?”
“我不想上学了,我不要上学!”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念叨着想上学的是你,现在能上了咋又不肯上?”
“妈,我能干活儿啊……我会干很多很多……”
“小丰,你是个好孩子,是妈对不起你……”
贺颜被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给吵醒了,他睁开双眼,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夜灯。
元丰缩在床沿那儿,嘴里还在胡言乱语。原来说梦话是真的,他看元丰缩得都快滚下床了,伸手准备把人给捞回来。
肩膀处传来令人恶心的触感,元丰本能地抗拒着,随后大叫道:“滚!别碰我!”
贺颜脸色一黑,把要摔下去的人给拉回来:“抽什么风?”
元丰听到声音,愣愣地盯着贺总,蒙眬的双眼逐渐清明。
“睡相确实够差的。”贺颜下了床,“我去客房睡,明天让陈硕送你上班。”
元丰头脑昏沉,坐起来点了点头:“谢谢贺总。”
“睡吧。”
因为噩梦,元丰彻底没了睡意,一个人在床上静坐了许久。
翌日。
元丰萎靡不振地去了卫生间刷牙洗脸,镜子里的他很憔悴,双眼微红还有血丝,昨天穿的polo衫和西裤已经脏了,头发的定型喷雾也没有。
他只能从柜子里随便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裤,简单地捋了捋头发。
“先生,你是想吃包子呀还是喝粥?”保姆刘秀珍见到元丰,立刻热情地迎上去。
多亏了这懂事儿的孩子,她在家连休了半个月。
元丰看到许久没见的保姆,打起招呼:“刘姨,我喝粥吧。”
“好嘞,我这就去给你盛。”
“谢谢啊。”
“哎哟,先生太客气了。”
元丰这才看到正在用餐的贺总,旁边还站着助理陈硕。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好受些,这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他决定再努力一把。
于是走过去,主动对陈硕招呼:“陈助理,早上好!”
“……”陈硕愣了一瞬,随即礼貌地回,“元先生,早上好。”
元丰拉开椅子坐下来,开始吃早饭。
“今晚要做报表吗?”贺颜放下杯子,提醒道,“想好了再回答。”
元丰还有些隐隐作痛,想了会儿:“今天不加班。”
“让陈硕去接你,该搬的东西都搬过来。”
元丰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吃完早饭,元丰就跟着陈硕下楼了。电梯里很安静,他琢磨着该怎么跟陈硕套近乎,对方却突然开口了。
“元先生,以后请不要当着贺总的面这样。”
元丰故意问:“哪样啊?”
“无视贺总的存在跟我打招呼。”
“我是在无视他啊。”元丰来了新思路,转而问陈硕,“我今天很憔悴是不是?”
陈硕不得不回答:“确实。”
“我脑子也晕得要命,估计都没法好好上班了。”元丰不满地抱怨,“他昨晚折腾我一宿,我现在看见他就来气!你看到惹你生气的人,还能给好脸色啊?我没骂他几句,就不错了!”
陈硕:“……”
要换之前,元丰根本不好意思和陈硕讲这种话。但他一想,作为变态的助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自己还有啥可害臊的?
大丈夫不光能屈能伸,还要能进能退。
一路沉默,汽车停在了大食堂门口。
元丰准备下车,陈硕出声提醒:“元先生,我大概六点左右会到。”
“哦,谢谢你啊。”他试探地问,“贺总今天会不会加班啊?”
“不好意思,这个我没办法准确回答你。”
元丰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笑着说:“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其实我是想他早点回来陪我,你看他一出差就是半个月,也不跟我联系。”
陈硕听完很想提醒元丰,既然这样,早上更应该和贺总打招呼,而不是任性耍脾气。
不过他没有立场,贺总的历任情人下场都一样,投入太多不是好事。
“以后他要是不加班,你能提前跟我说一下吗?”元丰想了想,假装难过地补充,“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在家里等他……”
虽然是助理,但陈硕只是负责擦屁股的,也有不了解行程的时候。他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才说:“确实不太方便,不好意思。”
操,浪费老子这么多口水。元丰气得拉开车门,告诉自己要沉住气。
“那行吧。我走了。”
“好的,祝你工作愉快。”
“……”愉快个屁!
元丰见时间没剩多少了,快步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锦西湾之前带过去的两身衣服和皮鞋又被他带回家了,除了贺总买的新衣服,连内裤都没的换,还以为真空上阵能舒服些,结果走快了得特别不舒服。
他想起昨晚贺总对他干的事儿,这变态接受能力变强了,得重新想个法子。
陈硕开车去了集团总部,他不确定会不会挨批。刚到办公室门口,遇到了贺总的助理邵彤。
“稀客啊,陈助理今天怎么会过来?”邵彤笑着打招呼。
“邵助理好,我来汇报工作。”陈硕问,“贺总来了吗?”
“他刚到,我先去泡咖啡。”邵彤说完,又问,“需要给你泡一杯吗?”
“好,谢谢。”
“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