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期限眨眼就到。
咒术师特意将鸿门宴设在京都郊外,整个宴场座无虚席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盯着入口。
少顷,毫不掩饰的脚步声缓缓响起,咒术师们挺直了背脊,蓄势待发。
两面宿傩踏进宴场,环顾四周,“哦?这么热闹?”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轻飘飘的纸片,“这是谁写的?口气挺狂妄啊!”
纸片落在地上,两面宿傩提脚踩过上面“请君赴死”几个字。
他大笑着张开手臂,“原以为你们是群软蛋王八,没想到有种起来,好好好,我倒是欣赏你们了!”
里梅跟在他身后,厌恶地看着周围的咒术师,一群自不量力的家伙,竟敢挑衅宿傩大人!
“两面宿傩,你违背了和平协议,我们有理由追责!”
两面宿傩脸上挂着满不在意的笑,“我什么时候违背了?”
性子急躁的年轻人跳出来,“你让里梅抢占我们冬天的物资,企图打乱我们得生活,真是卑鄙无耻!”
“里梅还杀了十几个术士,难道不是你指使他这么做的?”
听到这话,里梅怒了。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们挑衅宿傩大人,竟敢倒打一耙!”里梅高傲地抬起下巴,“我只是替大人处决挑衅者而已!”
咒术师中,一个年长者大声质问两面宿傩:“两面宿傩!直到现在你还不悔改?”
两面宿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悔改?老东西,你在教我做事?”
他一言不合就一道斩击打过去,被人轻松拦截下来。
两面宿傩的目光直直锁定挡下他攻击的白发青年。
“有两下子,你是谁?”
五条優微微一笑,“五条優,将要杀死你的人。”
“好大的口气。”两面宿傩又是一道斩击冲他打过去。
五条優飞快躲开他的攻击。
“眼睛瞎了其他感觉也敏锐了吗?”两面宿傩摸着下巴说。
五条優立马扯下蒙着眼睛的丝带,大呼冤枉:“我哪里瞎?你看着我这水汪汪的大眼睛,哪里瞎?”
两面宿傩盯着五条優明亮的蓝眼睛,无语,不瞎装瞎,什么毛病?
五条優跃跃欲试,“早就听说诅咒之王的大名,要不要比一比?”
说着,他就打了一发【苍】。
两面宿傩轻松躲开,看到【苍】破坏的地面痕迹,兴奋地撕掉碍事的外衣,“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话音刚落,两人均飞快向对方攻击过去,招式不停变换,肉眼只见残影。
五条優和两面宿傩打的有来有回,让咒术师们充满了信心。
“大家一起上,今天势必让两面宿傩有来无回!”
“欻欻欻——”
几道冰刃穿过几人的喉咙,里梅浑身寒气四溢,衣袂无风而动。
“就凭你们,也想插进宿傩大人的战斗?”
里梅摊开手掌一吹,“冰凝咒法——霜凪。”
寒冰将他周围的咒术师冻住,但几息后,被人为解开。
“里梅是吧?”
一个头发挑染红色的男人走出来,“我研究过你的术式,冬天确实是你最好的战场。但是太阳能融化一切,恰好我有神官家的血脉,有天照大神的恩赐,我的术式是你的克星。”
男人脸上带着稳操胜券的笑容,“为了给我的咒术师同胞们报仇,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术式?阳!”
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芒令里梅下意识挡住不适的眼睛,周身的温度也在升高,围绕着他的冰刃纷纷化成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男人眼里露出高高在上的怜悯,“里梅,我将处于你日刑,好好在太阳底下忏悔吧!领域展开——旱临大地!”
里梅被拉进男人的领域,这里是一片干涸的大地,天上挂着十个太阳,猛烈地散发热量波浪。
这个人的术式确实是他的克星,没有一点水汽,他无法凝结冰霜。
里梅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眼里满是阴鸷。
男人看他束手无策的样子十分得意,“诅咒之王的手下在天照大神的力量下也不过如此!喂,你要是跪地求饶,我发发善心让你死得痛快点!”
里梅最见不得人说他不配做两面宿傩的手下,这个人成功地惹怒了他。
作为宿傩大人唯一的属下,里梅除了厨艺高超,自然拥有追随两面宿傩的实力。这种情况,他可不想给两面宿傩丢脸。
冷静下来后,他观察对方,发现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只站在原地大放厥词,天上的太阳也没有动过,他不禁勾起嘴角。
里梅一甩衣袖,快速冲向对方,给了对方一记破颜拳。
“你为什么还没脱力?”男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惊恐问道。
按理来说,里梅应该被太阳晒脱水而亡啊!
里梅轻蔑看着他,“蠢货,我就不能在脱力之前攻击你吗?”
一般人在无法凝结冰霜后,确实会心寸大乱,慌神间又被对方言语带偏,忘记了反抗,直到无力反抗被晒死。
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人诡异的姿态,就算一个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身体还是会有一些细微的活动,而他却直挺挺地站着,术式形成的太阳也不动。
再者,里梅将心比心,若他拥有这个能力,绝对会操控太阳逐渐逼近敌人,或者在领域里用咒术戏耍猎物。
而不是一动不动,满身破绽!
“噗嗤。”
随着匕首没入身体的声音响起,男人的领域也一起破碎。
里梅踢了踢男人的尸体,要是他再强一点,说不定他还真折他手里。只可惜这人太依赖术式,以为术式克制就能打败他,结果因为大意丢了性命。
“冰凝咒法——直瀑。”
只见空中出现巨大的冰锥层,迅速刺向下方的咒术师,闪躲不及的咒术师被冰锥捅了个对穿。
“你知道田忌赛马吗?”五条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突然问道。
两面宿傩思考了一下,“哦,海那边大国的一个故事。”
五条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两面宿傩文化程度还挺高。
两面宿傩嗤笑,“你什么眼神?”
“不,没什么,只是有点惊讶。”五条優想起幼时听说过关于两面宿傩的事,忍不住说,“看来藤原家有教你文化课。”
两面宿傩的脸立马沉下来,“小子,你急着投胎?”
五条優跳出两面宿傩的攻击范围,随即一群咒术师冲上来围住两面宿傩。
“既然你知道田忌赛马,我就不再阐述。”五条優神情正经无比,“虽然我很想和你痛快地比试一场,但是你的存在危害到了京都。”
“低级的咒术师先上,接着是中级,再是特级。”五条優注视着两面宿傩,“只不过你那边只有一匹马。”
这也相当于车轮战,目的是消耗两面宿傩的咒力。
两面宿傩对包围他的咒术师根本不到在眼里,闻言笑道:“一匹马足以战胜千军万马。”
他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这些人不过是来送死的。
五条優何尝不知?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咒术师,沉默不语。
咒术师和两面宿傩积怨已久,不仅是两面宿傩杀了咒术师,还有他的滥杀无辜。
他走过的村子,十个有九个被屠杀干净。
他还食人肉,女人孩子都不放过。
他被奉为鬼神,却成为笼罩在平安京的阴影。
这样的危险分子怎么能容他存在?
可是他很强大,要打败他必须要有牺牲。
知道是这样,看到的又是另外的想法。
五条優不忍再看底下的惨状。
“哦?不用那什么战术了?”两面宿傩调侃道。
五条優作出准备攻击的姿势,笑着回答:“刚刚还没有打够,继续再来啊!”
他想,既然他是当代最强的咒术师,就有责任率先披荆斩棘。
这样,也能给禅院家的禅院珏争取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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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西边打得再火热也和奈落无关。
他趁两面宿傩不在,溜进他的房间,在角落找到了积了一层薄灰的阴阳镜。
奈落满意地笑了笑,正要站起来,背后传来圆子的声音。
“夫人,您为什么在宿傩大人的房间里?”
奈落不动声色将阴阳镜塞进衣服里,转过身温声细语地说:“我只是随便走走,圆子,你不是说要回一趟家里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圆子的表情很古怪,眼睛直溜溜盯着奈落的肚子,“夫人,您快生了吧?听说双胎难生,不如我帮您吧!”
奈落蹙眉,感觉圆子不太对劲,一边观察她,一边应付道:“你能帮什么?你都没生过孩子,不如给我找个稳婆。”
嗯?圆子的额头怎么多了一道缝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