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神幸郎移开眼神。
“那个……”蜂巢和纪走过来,“昼神前辈,昨天谢谢你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不用谢,不……”昼神幸郎想到了比赛时的扣球失误,半路改话,“你可以帮我托会儿球吗?”
蜂巢和纪利索地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当了半小时托球工具人后,寒山无崎也来了。
“寒山前辈好。”蜂巢和纪恭恭敬敬地说。他放下手臂,以为自己即将结束这项工作。
“嗯,”寒山无崎朝蜂巢和纪点点头,“有人托球啊,那我来拦网。”
昼神幸郎:“我扣了好久,我拦,你扣吧。”
“也行。”
蜂巢和纪:等等你们不问我意见的吗?
于是他又当了二十分钟的工具人。
稍作休息,昼神幸郎说:“接发?”
寒山无崎:“可以。”
蜂巢和纪盘腿坐在地板上,揉着酸痛的手臂,他眼神有些涣散,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天花板上。
“来个最大力度的跳发。”
寒山无崎的力量一般般,身高在打排球的人里是中等偏上,摸高也是中等偏上,接他的发球却比接牛岛等人的还麻烦。凭借强悍的空间感和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这人像一个发球机器一样,调到什么力道对准什么方向就会发出相似的球。
“哦。”寒山无崎抛球助跑。
昼神幸郎神经绷紧。
“咻——”蜂巢和纪瞪大双眼。
顶着重力摆臂,倏地腾空。
眼里由近及远,球,网,线。
“嘣!”
排球迅速地下坠,“咚”的一声砸在了端线上。
像巨浪拍在滩头。
“好……好厉害!”
蜂巢和纪看过寒山无崎的发球,但以前的那个力道和这个的力道……还有速度都不能相提并论。
寒山无崎甩了甩发麻的手掌。
差点出界了。
他又抛起第二个球,这次是正常的力度。
昼神幸郎前扑垫球,球冲网而去。
第三个,昼神幸郎没接住。
第四个,取位正确,但垫到了界外。
两人针锋相对,昼神幸郎的跳发球被寒山无崎完美垫起。很快战场移至了没有网立着的空区。两人开始打垫。
往刁钻的方位扣球,及格就好的传球以及接起每一个扣球的垫球。
在鱼跃垫球后寒山无崎撑地迅速爬起,他后引右臂,朝着昼神幸郎的膝盖用力挥臂。
昼神幸郎半蹲,双手手臂并在前方,接下了这一发扣球,寒山无崎抬肘二传把球还回来,他瞄准寒山无崎的左后方扣球。
寒山无崎抬右肩伸臂截下这颗球,弧度又平又低,旁边正好有网,昼神幸郎顺网蹲下单手把球垫起来,寒山无崎从三米线起跑打调整攻。
想起自己在打垫的昼神幸郎钻过网,扑到地板上滑了一段距离,单手往前,可惜还是没能垫起球来。
蜂巢和纪已经看懵了,打垫他看的懂,接下来的操作呢,两人刚刚好像快打起来了结果又突然默契地配合进攻,他们从自己旁边的这个排球场打垫到了离自己最远的排球场。
晚饭前三十分钟,休战。
昼神幸郎擦汗时看到一旁的蜂巢和纪:“你还在啊。”
蜂巢和纪:“……”
昼神幸郎:“……”
蜂巢和纪打破谜之沉默:“寒山前辈,你之前有说过,我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过来问吧。”
寒山无崎:“嗯。”除了白痴问题。
“其实,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有个烦恼。”
“那个朋友觉得他自己就像工具一样。”
“我说的问题仅限于排球,”寒山无崎从记忆里挖出当时的画面,“不过是我在当时没有讲清楚,仅限一次,你继续说吧。”
他看看四周,对昼神幸郎说:“那我先带他走了,食堂汇合。”
“好。”
“蜂巢同学,走吧。”
“是,是。”
傍晚,昏黄的斜阳打在地上,蝉鸣撕扯着闷热的空气,寒山无崎指挥蜂巢和纪去买了两根棒冰。
“我看上去是什么热心善良能让你吐露真心的前辈吗?”寒山无崎找了个清静的地方,用不知道从何处拿出来的酒精棉巾擦干净后坐下。
“……因为感觉寒山前辈不是会把别人隐私往外说的人,我和我那位朋友年龄相仿,给不了我那位朋友什么的建议,想着如果是比我们更成熟更理智的人看这件事会不会是不一样的,但是很多大人并不会把我们的想法放在心上。”
“还在坚持我的朋友这个设定啊。”
“……呃,”蜂巢和纪笑起来时会有酒窝,“寒山前辈好直白。”
他咬着棒冰,舌头快被冻僵了:“怎么说呢,我觉得人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人,大家都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我也只是父母的一个工具,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是为了繁衍后代而繁衍后代,总说些等你长大就明白了的话,我不想长成能理解那种想法的大人。”
“是不是很奇怪?”
“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