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无崎穿过长廊,目光在某个涂上鲜红颜料的铁柜上停留了几秒,接着就踏进排球馆的大门,昼神幸郎和木兔光太郎正在做热身练习。
“无崎,你来得好晚。”木兔元气十足地朝他打招呼。
“先岛前辈找我有事。”
“他找你做什么啊?”
“商量一些战术,不怎么重要。”
“但迟到了还是迟到了,”昼神幸郎挑眉,“快去捡球吧。”
一堆圆鼓鼓的排球躺在地板上。
寒山无崎走过去拿起一个,左手平托,往斜上方抛去,手掌包满球。
“咚。”
一道漂亮的弧线。
球栽进了不远处的装球车里。
昼神幸郎眯起眼,转了转自己手中的排球,也往上抛去,挥臂击球,瞄准着那个装球车。
差了一点,球弹到了墙上,再来一次。
“看我的。”木兔光太郎也来凑热闹,他重重挥臂,“砰”的一声,球成功地击中了装球车。
“发得好,两位。”寒山无崎鼓掌。
啧,昼神幸郎又拿起一个排球。
“那就交给你们了,加油,”寒山无崎小声对木兔说,“我去趟宿舍楼,有东西忘了。”
“嗯嗯。”木兔光太郎全神贯注地盯着装球车。
完全没在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寒山无崎走出排球馆,轻轻把门带上,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他把什么东西忘在宿舍楼里了呢,上午没有用到,下午却要用到。中午没去拿可以解释为开会耽误时间了。翘训练还是第一次,不过这应该也算是翘课的一种,基本形式都差不多,轻车熟路了。
外面的太阳很毒辣,梅雨季刚过就热成了这个样子,气温是一天跨一个大台阶地上升。
煎熬,有那么煎熬吗?
应该是烦躁。
真麻烦啊。
主动的能者多劳和带强迫性质的能者多劳是不一样的,当自由人也不是逃避,接起每一球就会有安全感,不可思议地补救所有的失误,堵死你们全部的后路,然后看着失分就是有意思。只要我自己全力以赴就好。胜利和失败也就是那样,一种表面上的结果罢了,要谈起来,得分与否,配合的意义都差不多。摆出那么拽的模样就是让你离我远点,努力努力再努力还是得不到成果这事竟然不是第一天知道吗,仅仅只靠努力就能得到称心如意的收获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的。啊,能认真地活到现在真了不起,我是说自己,发自肺腑,我哪有不满意的。
……
已经意识到了群体的危险性和麻烦性,先岛前辈还能如此热血乐观,简简单单就能说出要建起一个乌托邦这种话,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迟钝。
“先岛前辈,占用你一分钟。”
寒山无崎直接站在了先岛伊澄面前。
先岛伊澄还没理清楚眼前的状况:“啊?”
“你们聊。”穿着笛根九制服的白发少年识趣地后退一步,但他并没有离开。
“首先,我没有看不起你,你可以自信一点。”
“其次,在我看来,现在的排球部的氛围确实是比过去好,平时虽然有点吵但无伤大雅。”
“最后,我在赛场上很配合。”
这一段话成功把先岛伊澄说懵了:“啊不我没有说你看不起我,是我自己看不……好了就对了等等所以还是嫌弃我们吵吗……不对不对。”
最关键的是。
“你在赛场上很配合?”
“嗯。”
“不听教练的安排,击掌也不击,要球的时候说句话和蚊子一样小声……你指这种配合?”主将真是个苦差事啊,先岛伊澄心累地挠挠头,对那个白发少年说,“抱歉,北君,我这边可能…你找一下平松吧,他知道的。”
“好的。”白发少年离开。
先岛伊澄转头唉声叹气起来:“之前骂你是我没收拾好情绪,不用把那些气话放在心上。对不起啊。”
“不用说对不起,”寒山无崎说,“让我骂回来,这样就算抵消了。”
“……那你骂吧。”
擅自对你抱有期待真是对不起了。
———
“所以,”广尾幸儿捂着肚子笑,“关键的事情说了没有?”
“说了,”先岛伊澄木着脸,“寒山说他会认真想一想的。”
“真不像你,不就是让他学发飘球吗,纠结那么久绕那么多弯子做什么?”
“就是因为太功利了反而不好向他开口。”先岛伊澄叹气。
“伊澄,没想到啊,你竟然这么温柔,是我狭隘了,我还以为你是怕他在发球这方面又甩你一大截才故意不说的。”
“滚。”
———
孤岛。
寒山无崎把飘球拉入了任务栏。
球的飘晃是一种随机现象,不能按自己的意志加以控制,可是这样的压线也更有挑战性了。
他既不是真的有读心术,也不是真的有预言占卜能力。他不可能摸清每个人的想法,也不可能让所有事情都按着自己想的发展。
就像今天,说了这么多,话题越来越歪,想法越来越复杂,其实在最开始也只是一件简单的事。
“寒山前辈,有人找你。”
寒山无崎从帐篷里走出去。
“不愧是你。”昼神幸郎对着那个显眼的帐篷吐槽。
“什么事?”
“还有几十分钟熄灯我……”
“不加练。”
“不是这个,聊会儿天?”
“也行,”寒山无崎说,“那我拿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