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保……也是无辜的。”
“她是,她们两个都是——前提是她们两个之后别碰组织的实验。”
香槟本来想点点头,但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连活动手指都是难事,遂作罢。
“但是在她被自己的母亲生出来之前不是——日本法律保护女性的堕胎权,在那之前她只是寄生在利口酒体内的一块肉而已。”
宫野厚司还是有点心里不平。
实验室里面负责香槟的当然不是只有宫野艾莲娜自己,单是常驻在利口酒小组的就有二十来个研究员。
香槟在实验室里面被研究了五个月,足够他有充足的时间接触各种不同态度的研究员或者其他实验体。
更何况在这五个月的研究生活中,宫野艾莲娜最后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在家备产。
——为什么最后反而是对他态度最好,和他相处时间最少的宫野艾莲娜被他盯上了?
“艾莲娜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特别让你不满了?”
香槟罕见地一怔,显然是真的没有想过他会问出这种问题。
“你比我,不是,你们夫妻两个,比我设想中的还要……那个。”
一时间,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塞壬居然找不到具体的词语来形容。
“组织因为觊觎我的研究价值,所以抢夺霸占我的□□,剥夺限制我的自由,要求我做做他长生美梦中的药引子。”
“但是你们比他要的更多。”
“你能问出这种问题,利口酒能被我骗到,真的相信我们之间能够产生什么感情,原因不过是一点——你们夫妻两个认为,我作为实验体,应该对你们释放的善意有所回应,不要求感恩戴德,至少也不应该优先记恨你们。”
“但说出这种话,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就连组织也只觊觎我的白骨血肉,但是你们居然想要我心甘情愿。”
光是想想,香槟就觉得他俩真是疯了。
时年6岁的塞壬还远没有后来的那种“七情不上面”的淡定,尚且稚嫩的孩子,在对方面前罕见地露出些许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你们两个剥削索取的远比一个正常的研究人员要多得多得多,你们居然想要驯化我!就凭那几块水果糖、几个丑到眼瞎的笑脸、还有一个被玩烂了的娃娃。”
一想到自己身价就只值这么可怜的一点,香槟就要经受不住如此重大的打击,几乎都要哽咽出声了。
我怎么这么贱啊?
不行,在这种人面前掉眼泪也太丢脸了。
想到这,香槟仗着他那个角度看不见,连忙用力眨眨眼睛,努力大口吸气,将泪意逼回去。
“……在圣经的教义中,路西法曾经被称为是‘上帝身边最伟大的天使’,曾经在天堂担任要职,封号‘路西菲尔’。”
“后来因为忤逆上帝的旨意,被驱逐出天堂,所以就成了堕天使。”
“本质上,你们和恶魔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你们还是恶魔中的叛徒。”
塞壬轻轻的笑声在耳畔回荡,说不清是预言还是诅咒——或者说这两者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上帝保佑——你们最好祈祷我死在实验台上。”
*
“……所以,你应该终止继续传播这种谣言——也许本身没有恶意,但是这种态度,就是会对别人造成很大的困扰。”
不对,我明明很有恶意。
叛徒香槟如是想到。
分明就是怀着极大且毫不掺假的恶意去说的这种话。
飞鸟彻羽坐在葡萄藤上,居高临下看着降谷零那张不忿的脸。
突然感觉很有意思,像只气得在下面跳脚的暹罗猫。
降谷零仰头看着他,少年浅笑嫣嫣不肯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失礼行径,所以是在无声地和自己对峙。
也许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被当面指出来感觉有点没面子,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失策了,刚刚应该给他留点面子,不应该这么直白的。
降谷零想到自己比他年长四岁,被当面驳斥,一般都会视为挑衅处理,并狠狠反击,突然感觉自己的态度有点太强硬了。
但是刚刚说了强硬的话,他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什么软话,给他台阶下。
两人就那么安静的两两相望。
良久,就在降谷零几乎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飞鸟彻羽应声道:
“是,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