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海神城？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乌潭听到熟悉的称呼后就转头看去，果然就看见了熟悉的几抹身影，这里有六尾人鱼，他都有些眼熟，不过都不太记得了。

是之前那十八年待的聚集地的人鱼，浑身的颜色都很相似，看起来甚至像是一大家子，其中有四尾都是年长一些的人鱼，还有两尾跟乌潭年龄相似，刚刚出口的就是这两尾小一些的人鱼。

看来他之前看到的不是错觉，这些人鱼的确来了海神城。

但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关系。

乌潭采取了从前的办法——无视，对这样因为莫名其妙的东西对他有恶意的人，多计较一点都是浪费时间。

扭头看向皱眉有些不爽交易被打断的摊主道：“刚刚我问过的都给我包起来吧，包好点，我要当做礼物。”

摊主脸上神色立刻就变得愉快起来，一边手上不停，麻利地继续动着，一边口中道：“那我给你包好一点，都分开来吧？”

“嗯，他喜欢漂亮一点的颜色。”

摊主笑着点点头：“他收到礼物一定会很高兴的。”

乌潭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希望吧。”

“你有贝买东西？我看你身上也没带多少东西吧，这个店主，你就不怕他抢了东西就跑吗？”

边上却又插过来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这回是叫乌潭白色怪物的那个雄性人鱼，他全身灰褐色，看向这边的表情有些复杂，多数都是负面的。

明明当初还是一个地方的，但现在重新在这个地方遇见，这个人鱼却变得这么……他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漂亮的饰品，还有衣服，看着也很昂贵。

当初，他甚至是被他们那一群人鱼所排斥的，只能孤零零躲在一边而已。

这尾灰褐色人鱼满心都是这样的想法，全然不觉当初乌潭压根儿就没有在意过他们的排挤，而是自己选择了独自待着。

乌潭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要是说以前他还小的时候看见这些人鱼对他露出一种奇怪的高高在上的怜悯的神色的时候还会在心里说上一句神经病，吐槽他们自以为是的话。

不说现在的他，就是那个时候已经长大了的他，也是全身心都在期待着成年出门冒险，至于这些人鱼，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给他们。

只有一句，浪费时间而已。

乌潭不想跟他们争辩什么浪费时间，只想赶紧把自己给小鱼崽们带的礼物和准备的大餐弄好回去，那个一再被打扰的摊主却忍不住了。

别说眼前这尾白尾人鱼身上的那些首饰衣服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把他摊子上的东西买下来大半，就是看他身上的气息也知道绝对不可能付不起贝的啊。

哪怕出去捕猎也就是多费点时间的事儿而已。

“你是不是存心过来找茬的？不想让我做成这笔买卖是吧？还身上没带多少东西，有个东西叫空间好吗？你知道吗？你个一无所知的傻子！”摊主可以发誓，自己平时是绝对不会这么说一个新来海神城的人鱼的。

但是奈何现在眼前这些人鱼有点太过分了，之前对他客人出言不逊也就……咳咳，也就算了，打扰他做生意那是真不行。

乌潭目光还停留在摊主的手上打包的动作上，因为要跟这边的灰褐色人鱼对喷，他手上的动作不免停了下来。

轻轻叹了口气。

乌潭扭头一看，发现周围已经围过来了一圈的凑热闹的人鱼，那视线直勾勾的，还有小鱼崽被家长牵着手，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沉默了一下。

乌潭抬手温声：“店主你先帮我包礼物吧。”

而后对上了被说得满脸涨红还很不服气的灰褐色少年和他身边看着面色很不好看的灰绿色少年，还有他们后面的四个家长，后面四个此刻脸上很是复杂，既有被围观被那些话说的羞耻，还有对乌潭的一些古怪的嫉恨。

乌潭：？

待在海里的人鱼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不过这样也好处理很多。

乌潭想了想道：“你们怎么会在海神城？这里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他眼神很淡，唇角却勾起了一个弧度，带着些嘲讽的意味，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在嘲讽对方。

周围掀起一片窸窸窣窣的笑声。

“哎呦，这不是刚刚他们说的话吗？”

“我看这话确实该说他们才对。”

“是啊是啊，哪里有这么不讲理的人鱼，还好是别的地方的。”

跟乌潭站在统一战线的人鱼们说的话一点点传进被围在中间的六尾人鱼耳鳍，甚至因为被围起来了，他们连躲都躲不掉。

灰绿色少年刚刚说的这句话，此刻抿了抿唇勉强控制了表情：“我们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就不能……”

“你跟他说什么呢？！”灰褐色少年听出他要示弱的意思，抬手就推了他一下，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接着恶狠狠地看向乌潭：“我说的又没错，他就是个白色怪物。”

“他这样的颜色，就是会被海神厌弃的。”

周围听见这样的说辞的人鱼们都惊呆了，嘈杂的市场在此刻甚至安静了一瞬间。

然后就是更大的议论声。

“天呐，他在说什么？”

“海神厌弃白色？他在哪里听的话？”

有人鱼看了看乌潭，惊艳，又看了看另一边的灰扑扑，咦——

原本其实还算可以看得过去的脸蛋此刻因为他们的话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看着就不舒服。

“这要是被厌弃的话，他们自己怕不是根本不会出现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