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玉?哦,对了,我记得你的名字就是昆玉吧。”在北冥凌心里,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秦琢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他怕压制不住心底对杀戮的渴望,向他挥了挥手就迈步走向同伴们:“北冥凌老先生,你先回去吧,另外,给北方海神带句话,过几日我定会亲自上门拜访,让他——做好准备!”
北冥凌挑了挑眉:“喂,小子,你不会以为,成了淮河水神的使者就可以在此世横着走了吧?”
秦琢没有理他,更没有回头,只是略微加快了脚步。
“怎么样,你和北冥凌说了什么?没有惹怒他吧?”苏颦一把甩开虹陀搭着肩膀的手,冲到了秦琢跟前,急切地上下打量着。
秦琢惜字如金:“没有。”
我没惹到他,但他惹到我了。
几步外的古钧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知晓了秦琢心中所想,他顺手把折扇插到了腰间:“需要我帮忙吗?”
“你愿意的话,最好。”秦琢看着北冥凌默默离开九幽的背影,“你不是说要来找鲲鹏吗?现在鲲鹏就在眼前,你怎么不去打听你要的消息呢?”
“嗐。”古钧漫不经心道,“本来是着急的,但是一看这烛阴宴如此荒谬,我的本意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秦琢摩挲了两下在袖中的铜灯——这是他和风尘子约定好的暗号,看着烛九阴满目疮痍的身躯低语:“你……杀过人吗?”
铜灯微不可觉地震颤了一下,这是风尘子在表示肯定。
苏颦误以为秦琢问话的对象是自己:“拜托,虽然我是公主的亲卫,但我也是正儿八经的七杀军出身好不好?手上怎么可能不沾血啊!”
几乎与此同时,虹陀也下意识地开口回答道:“你这就小瞧我了!我对于看不惯的家伙都是能杀则杀的!”
得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答复,秦琢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嘴角压得平直,嗓音又轻又冷,仿佛冬日凋零的冰雪。
“我想屠了这鬼地方,你们干不干?”
古钧第一个表态:“随你,若你真想动手,我会帮你。”
苏颦惊讶地看了看秦琢,又看了看古钧,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事情的发展了,语无伦次道:“等等……啊?你要屠了这里?不是,你再说一遍,什、什么……北冥凌还没走远呢!”
“北冥凌不会回来的。”虹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还有几分如愿以偿的释然和笑意,“恰好,老子早就忍不住了,我刚刚说过——看不惯的存在,我都是直接杀!”
“不,等等——”苏颦伸手想再阻拦一番,“这太冲动了!”
“走!”
秦琢已然忍无可忍,也不打算再忍,周身浮现出了一缕很淡但极其不稳定的气息,挥手握住曳影剑,高举过头顶,随后冲着聚集在一起的妖兽狠狠劈下!
轰——
鲜血飞溅,这倾注了秦琢半数灵力的一剑凝结出巨大的虚影,以一种看似缓慢却难以躲避的速度向目标砸下去,整个九幽都随之动荡。
惨叫声此起彼伏,几个躲闪不及的小妖当场被砸成血泥,幸存者们茫然地扭头看向手持长剑一身煞气的秦琢,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古钧悠然抽出一把泛着寒气的长剑,剑尖所指的地面刹那间结上了一层薄冰,又被烛九阴逸散的力量融化。
“全都杀掉?”
秦琢冷声道:“留几个大妖审问。”
言罢,他脚步一错,便径直冲了上去。
因冰晶融化而升腾的雾气遮住了古钧的身形,让他整个人虚幻起来,好似就站在那里,又好像早已离开,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仿佛是在自家的庭院里闲逛,但他的每一次闪现,都会带走一条生命。
虹陀嘿嘿一笑,迈出一步后,卷成一道黑白双色的旋风,所到之处不断传来头颅爆裂的声音,仿佛比砍瓜切菜还有轻松几分。
很显然,这位从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
“你们!”苏颦急得团团转,最后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指尖的光芒骤然亮起,铺天盖地的火焰便扑向了乱作一团的妖兽。
劝不住,就加入!
若事后女娇老祖和青丘怪罪下来,她担着就是了!
这么想着,苏颦下手的动作又狠辣了一些,哀嚎接连不断地响起,她驱动着跳动如狐狸舞蹈的碧绿火焰,将所有被沾上的妖兽吞噬殆尽,焚烧成灰烬。
“别!别打了!”
“饶命,大人饶命啊!”
求饶和痛呼交织成了一曲恐怖的乐章,秦琢不为所动,眼眸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是追上一个又一个拼命逃窜的妖兽,然后重复举剑劈砍的动作。
终于有妖兽意识到了不对劲,一边惊恐地大喊“疯了,都疯了”,一边踩着浮空的石块冲向九幽出口。
当他刚刚逃出死人的攻击范围,就有一道风刃悄无声息地划破了他的喉管。
风尘子尽情舒展着身躯,伺机解决每个妄图逃跑的妖兽。
一时间,九幽竟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