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境地虽为三郡,但成汉边境并非卡死在郡城里,近几年草原羌人式微,遂守境士兵巡逻驻守之地便往前移了几十里。
在入草原边上几十个营帐里,除了日常巡视的士兵以外还多了一百来号人,这些汉子各个体格健硕,眼露精光一看便不是好惹之辈。
海都不花一身狼狈不堪地被带到了这里,因为沈玉昆赶时间回来,最后只将他绑在马屁股上,让他被马拉扯着跑回了此地,饶是海都不花身躯健硕,武力强健也吃力难支,一到扎营之地又被捆着双手蒙住了双眼,凭着感觉好像是被推进了营篷之中,就算是海都不花脑子不甚灵光,也该知是要见这伙人最高话事人。
是方才那个……红衣漂亮美人儿?海都不花此时心中有些犯嘀咕,此人分明与那叫陆禾的成汉人所说并无两般,却又勃然大怒道说自己不是,莫不是害羞?
“那个,燕国国君?”纵然胆肥,也不至于现下还犯浑,“啊哈哈哈,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亲近咱们好说好散,没必要把我绑起来吧。”
同被绑起来立在一旁同样被遮着眼睛海都不花的军师汗颜,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个脑袋不好使空有武力的主子,哎哟,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玩这些情趣,也不是在床上快些松绑吧!”海都不花将双手一递,一旁的军师浑身一颤,连连开口打断海都不花的话,“王上莫见怪,我家汗颜死里逃生出来还有些糊涂,您有什么想与我们说的尽管开口。”
陆敬观立在营中稳稳地没有动,昨夜他与乐鱼在海都不花的营帐里趁乱而出,往燕地方向一路狂奔,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带队来寻人的沈玉昆,他估摸着若海都不花能逃脱定然回本部,而乐鱼已将本部位置探听清楚,便让沈玉昆去海都不花的必经之路,将人“请”回来。
现下看见海都不花这副被狗啃似的模样倒是有些出乎陆敬观的“意外”。
似乎与他昨日之情比起来,有些攻守易行了呢。
“好啊,孤替你松绑,你又能给孤什么好处呢?”陆敬观故意拿乔道,慢悠悠地踱步走近了海都不花。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海都不花还没琢磨出来,军师倒是先反应出来了,吓得一身的冷汗,呀!这声音不是那个昨日被自己威胁的成汉人?
陆敬观扯开了覆在海都不花眼睛上的布条。
这人是?陆禾?!
他不该见的是成汉人的首领吗?不是方才那个漂亮的红衣人吗?怎么会变成这个自己以为死在昨夜混战中的成汉人。
“陆禾?你到底是谁?!”海都不花目瞪口呆。
“孤长得好看吗?”陆敬观笑吟吟地自顾自话,“可还长得如你的意?”
哪能不如意,不如意海都不花也不至于屡次想对陆敬观上下齐手,但现下无论是回答是还是不是都会惹怒对方,军师急得嘴角冒泡,谁能想到绑来的成汉人是燕国国君,他还没着急完毕,就听见耳边传来啪地一声。
响亮地耳光扇在了海都不花的脸上,海都不花身上的解药早在他一到沈玉昆手里就被搜了出来,陆敬观早已服用现下全身轻松,而手上巴掌也用了三分力道。
仅三分力道,扇得海都不花脑袋一偏,吐出一口污血来。
自家那颜被打了?军师打了个冷颤,“啪”得一下就跪下了,“之前在帐里,是我对国君不敬,还拿砍刀威胁您,还请您惩罚我,海都那颜他是可汗之子,您大可拿他去换赎金,他还有价值请您留他一命。”
陆敬观斜眼瞟了一眼趴跪在地上的军师,一见了然,“孤还奇怪你如此蠢钝怎么活到现在的,是有人一直护着你啊。”
“起来,洪都,我才不要你护着。”海都不花被陆敬观掌掴、又见着自己下属下跪怒发冲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草原上的男儿从不会畏惧死亡!”
海都不花虽然贪财又残暴却不会畏惧生死,这也是羌人虽少却能个个以一挡十的原因。
“谁说孤要杀你?”陆敬观微一仰头命令下属解开海都君师的眼罩,自己缓缓端坐在桌后,用手绢细细擦了擦自己的手。
“你不杀我?”海都不花诧异道。
“不一定,不过我现下不仅可以让你受一巴掌,也能割掉你的舌头,砍掉你的四肢,找一群人让你临死前再享受享受。”陆敬观将手绢扔到一旁,“所以你现下明白自己地处境了吗?”
海都不花被震住了,“知道了”,这个小白脸燕君嘴里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若他真那么做还不如一死了之。
“跪下。”要让海都不花真正屈服,就必须磨磨武人的锐气。
海都不花憋着一口气的跪下了。
“现下告诉孤,我是谁?”陆敬观冷言呵道。
“燕国国君。”海都不花瓮声瓮气道。
“孤对你仁慈不少你们,你该对我说什么?”
海都不花咬着后牙槽艰难道,“感谢燕君大人仁慈不杀之恩。”
陆敬观轻笑一声,“好,孤的确仁慈,若想好好活着,最好学会用眼睛看人,和尊重别人。”
实际上陆敬观并不会对海都不花施以酷刑,他纯粹是为了恶心海都不花,若是海都不花不配合,他也会无慈悲地把他带回燕地,安定民心,此人手中的成汉士兵人命并不会少,再送去朝廷定夺,但说几句吓唬人的话也不会恐吓人陆敬观不会吝啬口舌。
“你们为什么要绑架与你们交易的张家人?”
陆敬观与乐鱼的推断其他都能对得上,可偏偏海都不花一开始要留张子敏一命此点却疑窦丛生,他们的假想是海都不花一开始就蒙在鼓里,所以刘家的接头人不是海都不花。
“因为……”海都不花面露不快,“因为胡特部落似乎在背着我们搞事,被我查到了,所以我顺腾摸瓜劫杀他们的交易人,那个姓张的成汉人一进帐就朝我跪下来了,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说愿为我效力贩运兵器,他可没你那么有骨气。”
胡特部?不是丹珠尔吗?
“昨夜夜袭你们的也是胡特部的?”陆敬观微微诧异。
“是,那龟孙子潘革,是不是他们部的人马,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海都不花一提到这事就眼冒火光,恨不得生啖其肉,“他们一直被我们石托部压在底下,一直想弄死我们自己当草原的可汗。”胡特部一直在四部中万年老二对石托部一直虎视眈眈。
丹珠尔才是与刘家的交易人,但此次与刘家交易的其实的胡特部,因此买棺人是胡特部、而想瞒着所有人可汗已死的消息也是胡特部。
陆敬观心中一阵细细琢磨,那丹珠尔呢?胡特部敢用丹珠尔的人脉,定然也和丹珠尔脱不了干系,所以……胡特部背叛了丹珠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