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从一堆碟片的底部摸索出一张，递给麦克斯。

麦克斯只看了一眼，眉毛皱地几乎能夹死苍蝇，他将碟片扔到一边，“《101忠狗》？！什么玩意！这不是小孩子看的吗？！”

小贩默不作声，把那张碟片捡了起来，打开外面的壳子，展示给麦克斯看。

比起壳子上印着的两只可爱斑点狗，里面的光盘简直是不堪入目——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金发女性。

“哦——”

麦克斯的眼睛都亮了，他搓了搓大胡须的末端，笑地八颗大牙全都漏在外面。他一把接过光盘塞进衬衣里侧，手指着小贩一下又一下点着：“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裹成这样了，真是个坏东西！”

“我很满意，举报的事情之后再说吧。”他大笑着离开了。

“欢迎下次光临，先生。”小贩在他身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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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渐晚，麦克斯抱着一大盆沙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下方地柜子里塞满了各式各样地碟片，全都乱七八糟的挤在一块，不过那些麦克斯都看腻了，现在他要品鉴新入手地影片。

影片开头是一段富有节奏感地音乐以及制作公司的logo，他眼睛盯着荧幕，手持叉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沙拉。

“天，简直就是猪食！”麦克斯呕了一下。蔬菜健康的味道令他反胃，他拿起放在一边的沙拉酱，手掌按压瓶身，只听噗嗤一声，奶褐色的沙拉酱占据了大盆，将里面的各色蔬菜全部淹没。他又尝了一口，这一次，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不错。”

影片以第一视角拍摄，男主人静悄悄的推开房门，入眼的一幕便是金发碧眼的女主人懒散地躺在懒人沙发里，镜头靠近了她的面容，白皙而又带着天鹅绒般的皮肤，性感的红唇，眼角下一颗圆润的褐痣，无不彰显令麦克斯血脉偾张的魅力。

女主人神情落寞，无精打采地玩弄着手中地一束玫瑰花。

男主人开口：“玛丽，我回来了。”

在听见他声音地一瞬间，玛丽瞪大了双眼，玫瑰从手中掉落，她站了起来，比天空还要湛蓝地眼睛里浸满了泪水，“你......”

她跳下沙发，扑进了男主人地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天呐，你竟然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男主人指节分明地大手抚上了她的后背。

玛丽抬起头，与眼前人神情的拥吻。她长又密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水，随着微微颤动滑落。

麦克斯继续往嘴里塞沙拉。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一吻过后，玛丽微微喘着气，靠在男主人的怀里面露娇羞。

“当然。”男主人轻笑一声，突然将玛丽打横抱起。玛丽发出一声惊呼，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她被丢到的宽大的床上，金发向后铺散开，在洁白的被单上宛如亮色的金沙。

“在前往战场前，我曾说过.......”男主人俯下身子，凝望着她的眼睛：“请你赐予我一个孩子。”

呲呲呲——

屏幕上美丽动人的玛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花屏。

“该死！偏偏在这种时候！”麦克斯骂骂咧咧，他怒气冲冲地跳下沙发，走到电视前拍拍打打，调整上面的天线。

终于屏幕重新亮了，但画面却不是麦克斯心心念念的小美人，而是一部动画。

天使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它对牧羊人说：“不要害怕，我是为了来告诉你们大好消息的。今晚你们的救世主就要在大卫城降临。他就是基督，我们的主。你们会见到他身披软布的襁褓，躺在马槽中。”

紧接着，场景变化。

黄色背景上面用圆润的打印字体写着——《欢庆，耶稣的诞生！》

“很久以前，有一名叫做玛利亚的女子，住在拿萨勒城中。她与一名叫做约瑟的男人相爱......”

电子男音嘈杂，麦克斯的鼓膜刺痛，脑袋也不知不觉昏昏沉沉，他骂道：“该死！Fuck！那家伙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他伸手去按电源键，可电视明明关了，屏幕依然在播放，音响里的音乐震耳欲聋，伴随着稀碎的笑声。

诡异的动画天使念念叨叨。

“01110011 011000011 01110010 ……00100000 01101101……”

“01100101 00100000 ……”

麦克斯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该死！该死！”他忽然想起D.D.D曾经发布的通告里曾说，伪人喜欢伪装成宗教给人类洗脑，混淆人类的视听。他曾经因为不屑，在他人逐字逐句背诵以防不时之需时，他丝毫没有危机感，只知道窝在家里看DVD。

“我要愚弄他们，我将知晓他们害怕为何，我必将知晓你害怕为何。醒来，约瑟。醒来醒来醒来醒来醒来醒来……”

语速越来越快，就像不断转动的发动机。

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屋内除了电视以外没有其他光源，他顺着记忆跑到座机前，手刚触碰话筒，电视突然黑屏了，屋内陷入一片昏暗。

在麦克斯的背后，黑色的电视屏幕里逐渐显露出一个白色的影子，那是一座长着翅膀的白色石膏像，像是天使，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不要害怕。我，就是你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