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怕被赵万贤盯上惹一身腥,自那无赖抬头,人群中霎时声静了。他们无一不是抿着嘴紧张地盯着此局。
一个是见义勇为的云游富家女,一个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泼皮无赖。
纵观此处,已成定论。
小姐心思单纯,碰上这种无赖,竟想拿钱了事,一拿便是一百两大数,她久居繁华的仙都城,恐怕遇到的都是些讲礼数好相与的人,殊不知这世上有些人是绝顶无耻的,他们的贪念是如何也喂不饱的。
小姐出门还没带丫鬟随从,一个弱女子怕是要吃亏了。
“既然你要替他还,那老子不妨告诉你,一百两,不够。”
赵万贤见她孤身一人,语气更加放肆,他大步朝瑄墨走来,咧开的嘴里露出一排大黄牙。
站在瑄墨对面老远的人不忍地挪开了视线。
下一秒,他们又见鬼似地正回了头,眼睛瞪得老大。
小声嘀咕,“没...没看错吧?”
摸到银子的时候,他们几个怎么好像看到姑娘唇边微抬了下。
赵无赖只顾着盯那银子,显然没注意到瑄墨脸上的变故。他边说话边抬起了头,“本来还想叫那死老头卖铺子抵给我的,今日看在你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番州,像你这样的好人可不多见呐,你要帮他,不如也帮帮我,我也很可怜的,要不你把钱袋里的银子一并...啊!”
话还没说完,酒罐朝他脑侧飞来,砰地碎了。
赵万贤突然放声大叫了声,给在场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
众人惊魂未定地看过去,只见那无赖鹌鹑似地蹲在了地上,满脸扭曲,血色褪尽,捂着耳朵不住地打着颤。
在他身侧,落了一地碎掉的酒罐碎片上,正盖着一张旁人看不见的宣纸,上头蓝光乍现,滋滋嗡鸣。
站在他跟前的瑄墨眼神静静落到那道蓝光上,不动声色地捏紧了袋绳。
这是仙门百家有名的传声阵。
以居为界,放大音效,她把阵缩了缩放在了赵万贤的耳边,也是为了拿阵挡酒罐。
她是文明人,可不能给人开瓢。
这阵有灵会认人,所以在场的人听到的声音并不大,加之他们看不到那张纸,所以赵万贤的反应对于他们来说太夸张,他们没被罐碎的声音吓到,反倒被赵万贤吼得一愣,此时正不约而同地动作划一,抚着胸口压惊边朝这块张望。
“砸中喽?”
“没有,没见血呢。”
“他怎么……突然吓成那样了?”
瑄墨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抖了抖手上的绳,固执挂在绳上的碎片被抖落,赵万贤眼睛扫到,耳朵还在嗡嗡直响,条件反射地又被吓了一跳,脚没支住,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你真是非一般的货色。”
瑄墨蹲下/身,慢条斯理地捡起了地上一块有弧度的碎片,里头还剩半口酒,她朝赵万贤一递,“敬酒可吃?”
赵万贤坐在地上,此时也缓了过来,瞳孔聚焦,看见了瑄墨,眼神猛然一冽,面露凶狠,一把就打掉了她手里的东西。
“贱人!你干了什么?!”他踉跄地爬了起来,发了疯似地乱指一通,“她这是妖术,妖术!妖怪进城了,你们还看什么看,都不要命了吗,还不快去请章法师过来,还愣着干什么,待会她把你们都杀了,都杀了!”
“赵万贤。”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赵万贤方止住话,循声回头,正见那可怖的女人朝他逼来,他脚步虚晃,忍不住后退。
“且不说是不是甫老的方子有问题,你儿子尚在病中,你不守着,在这撒泼,你嘴里的话几分真假?再诽谤我……”
瑄墨危险地眯了眯眼,“我就揍死你。”
赵万贤是这方一霸,如今却被一个女人这么威胁,他三分害怕之余,头顶已叫十分羞恼火烧。
他赤红着双眼,瞪了瑄墨须臾,突然扬起拳头朝她冲了过去,嘴里吼道,“去死!”
瑄墨见状灵活地一闪。
赵万贤当即没收住脚,一个扑身朝她身后去了,正面着他的那个频频退了两步,他咣当一声摔了个狗啃地,乌黑的手掌盖在了一块地面的突起上。
没等他从疼痛中缓过气,头顶罩下一片黑云,接着响起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这鞋五十两,是不能水洗的料子,弄脏了,你得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