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二去,其中缘由她已猜到了大半。
她捏玩着那颗冷凉的棋子,缓缓走到了人群面前,乘胜追击盯着心虚乱瞟缩头缩脑的牛二看了好半晌,“你这伤?”
牛二猛地抬头,“是前阵子跟顺哥去山里……”
“牛二!”
唯恐他说出什么,站在他旁边的关婆子事先大叫了一声。
吓得牛二一激灵,绷直着身体,生生闭了嘴。
关婆子微笑着轻抚牛二的后背,“牛二,你别怕,乡亲们都在这呢,你只管说实话,我们替你做主。”
安抚完牛二,她瞬即又变了脸色,气势汹汹地迈前一步,却受瑄墨身高压制,离得近了反倒成了被迫仰头看对方的局面,
“姑娘,看你长得标志穿得也体面,不会是个不明事理胡搅蛮缠的吧?这大伙可都看清楚了,元桓那厮砸晕了我家牛二,光天化日如此恐怖行径,我们没报官只是要点药钱,还不是顾及咱们邻里一场的情分,你还想怎么样呀?”
她说着视若无人似地伸手推了把牛二。
牛二踉跄地跌了两步,抬头就指着瑄墨身后那两道人影,“是他……他砸的。”
关婆子会心地笑了。
她是这片的老油条。
牛婶的丈夫早逝,儿子牛二又是个不聪明的憨货。
家中贫寒,时常揭不开锅。
她替人讨要了这笔赔偿,怎么不算卖了个大人情。
这关婆子家中也无壮年,几年也不见儿女回村或是托人捎个一星半点,却是颜色红润,油光满面。
还能将孙子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油水哪来的?
不就是这群冤大头身上来的吗。
她在村中威望大,人们不敢议论,遇及愤懑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撒泼的牛婶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将面对什么,仍赖在地上不肯起,就指着关婆子一倚老卖老的冲锋陷阵。
这些可都是要以后当牛做马还的。
看着逼近眼前的关婆子,瑄墨退了半步,做出服软的样子,挑了挑眉,“你们想要多少银子?”
关婆子做多了这种昧良心的事,毫不心虚,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在心里盘算一番,道,“那最少也得……十两银子吧!”
放在古时,大官请名医入府问诊诊金左不过一两银子。
她见瑄墨穿着不俗,又仗着人多,已经开始不要脸地狮子大开口了。
瑄墨哼声一笑,未与她周旋,伸手摸向自己的钱袋,松口道,“好啊,我替他赔。”
眼晴一亮,从地上爬了起来,偷感十足地试图朝她袋里瞟。
瑄墨抓了一小把,反手揪紧了袋口,握着袋身利落地拉倒侧后腰处,在牛婶伸出出的掌心里数着落了十个子。
牛婶一年都赚不到这些,当即两眼放光,颤抖着手数了好些遍。
“够了,够了,是十两银子。”
看着散去的人群,地上由风掀起的碎叶细沙,瑄墨回过身去,开始盘问那俩罪魁祸首。
“说说吧,怎么回事?”
她这么做,可不是因为她是冤大头,她当下的想法和关婆子别无二致。
不过是卖季塑个人情,后期方便道德绑架他,诓他做牛做马罢了。
收拾好棋桌,还是在那面饭案上。
这两人喝了酒,不知怎的极为亢奋,便摆了棋桌在这里下到了天亮,季塑棋技逊色又好面子,一晚上连输了几场心情已是燥恼,天快亮了那会,他见自己又要输了便想出老千,趁对方不备闭眼瞌睡那刹又飞块地弹了颗棋子出去,没想到飞得老远,正好砸到旁边晨起如厕的牛二,吓晕了牛二,自己也吓了一跳,站起来又不小心带翻了棋盘,一地狼藉未等拾掇,那帮人就找上门了。
这便是祸不单行的全过程。
“我说是风吹的你信吗?”他懊恼地挠挠头,似是想不通,“你说,怎么能飞这么远呢,莫非……”
他突然惊乍起来,四处扫看,“这周围有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