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面符可以骗人,你用的阵却骗不了人。”
为彰显他聪慧的脑子与高于常人的观察力。
他见瑄墨沉默不语,还好心地提醒道,“有人走漏了风声,我从城里回村那会,你的师兄弟们正往这条路来,算算时间,也该到村口了。”
瞧着钟泊一脸欠揍样,瑄墨怒道,“嘿,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子!”
钟泊无关痛痒她的怒气,歪头避开她的手指,自顾自收起桌上的纸。
语气淡淡下了通牒,“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跟我哥好好道个别,我替你们拖住他们。”
走到门口还不忘探头警告道,“只有一炷香,时间长了我也拦不住他们,瞧你那群同门来势汹汹的,姐姐,你可万万要注意时间啊。”
钟泊别头离去,开朗得紧,手上的纸边都飘了起来,丝毫没注意到背后多了一张无形的纸。
走在去祠堂的路上,瑄墨不免担忧,“你说那小子不会出卖我们吧?”
染珵漆笑了笑,“不会。”
钟泊十三丧亲被同族所欺,幸被霍邹的父亲霍牧为收入门下,而今霍牧为故去,钟家几乎举家入狱,他的身边只剩霍邹一个亲人。
不过是个渴望亲情的孩子。
年纪虽小却聪明得智,出发点不过是为保护。
亦是个面冷心热的主。
瑄墨却心下慌得厉害,终是打开了留在钟泊身上那道眼阵。
天已渐渐暗下,林中跑出的风刮得村门前的栅栏摇摆,
隔着栅栏,少年立于五六个高了一个头的白袍修士前,依旧毫无惧色。
淡淡开口道,“你们找谁?”
为首的白袍掏出腰间别着的纸,抖开向他展示,“你可有见过此人?”
只见钟泊摇了摇头,忽然凑近那张纸,警惕道,“章呢,即是通缉状纸,便要有官府官印,私作缉令意欲寻人,还是一个女人,你们莫不是近日冥婚案尚未落网的同犯人牙子!”
“胡说!我们乃是环阳城燕阳宗弟子,此番乃是来寻我派化妖重犯玄墨,她已出逃五日有余,若再拖下去恐有大祸,你这小儿不知轻重,休要再拦!”
身为环阳第一仙门燕阳宗,竟被一毛头小儿说成是人牙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弟子不免气得面色铁青。
“哦!”下一秒却听钟泊惊乍道,“化妖?那定是极为危险吧,仙君们还不快去找,诶仙君们是否是用手上这...废铁?定向,难怪找了这么多天还不见踪影,仙君要不还是修修再寻,回回误闯,也怪丢脸的。”
“再者,尔等穿一身道服便说是燕阳宗,有何证据?”
燕阳自古有非遇妖害不施术法之门规,钟泊就是抓住了这点。
画面中的眼熟同门无能狂怒,瑄墨二人也到了祠堂。
霍天纵死前奋力爬至棺边欲开棺之举,是他此生最后清醒的时刻。
钟怀鬼迷心窍杀人回村,找到好友霍牧为,因心底积攒的那一点恶欲恰被霍牧为体内正在消解重组的神脉趁虚而入,自此拥获神力。
他贪得无厌,为取出霍牧为身上剩下的神脉,不惜痛下杀手将昔日好友剜心取血啖之。
此时已道不明是神脉挟之所为还是出于他自己。
霍天纵生性胆怯,生生看着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哥,钟怀教唆他常年被兄长压着是个庸才之时神脉没能入体,反在看到那张血泊中惨白的脸时,悄然地,被寄生了。
因为愧疚。
霍邹为他敛尸时发觉他探手之处蹊跷,最终在其手下,父亲的手里取出了一封信。
自此而知,父亲早知此劫,已为他做好了打算。
要他带着那把刀去往千里之外的剑山,为此刀锉锈造鞘。
“七日之后便是剑山门开之时,时间已然不多了,我预备了马车,明日一早便上路。”
每年能进剑山的名额有限,到了后面,难免要靠实力挤山。
一旦遇上高阶,便会有被隔挡在外的风险。
世人不知神脉,霍邹亦然,它虽拥有神力,却也让他的二叔和钟家主变成了怪物。
他此时难免诚惶诚恐,害怕来日他也变成嗜杀的怪物。
眼下去剑山封刀,让脉流重回刀内迫在眉睫。
这让霍邹不禁感到为难,“只是...二位的经营证,还要等些时日。”
到这时候了,还想着他们。
还怪让人感动的。
可是他们巴不得霍邹赶紧上路,因此瑄墨赶忙摆了摆手,“不用了,霍公子,正要同你说呢,我夫妇二人此番来环阳经历颇多,已决定回老家做生意去了,城虽小却是稳定,亦不失为一好去处。”
江湖路远,同“香商”就此别过吧。
他们可还赶趟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