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到来像是在黑雾里一盏突然点亮的灯。

他衣着得体，虽然随意也自有一股淡淡的上位者的气息。

在他们猜测他是谁时，希律瑞已经找到在一排排长串英文中唯一一个简短的中文名字。

她和一名叫罗伊的女巫并列第一。

这一刻，他真为她感到骄傲。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拉着向回南给她开个庆功宴。

将目光从公告上移开。

他注意到旁边的小屋子里有查询信息的巫师工作人员。

希律瑞走过去，礼貌地说：“你好，我想查询一下实战巫师的情况。”

“找谁？”那名工作人员眼下挂着大黑眼圈，看着疲惫不堪。

“向回南，独行女巫，魁斯卡洛毕业。”

工作人员挠了挠头：“那名东方来的女巫啊，她五天前退考了。”

希律瑞一惊，不可置信地问：“退考？”

“是的，先生。我们都很惊讶，毕竟她的表现格外出色。”工作人员想起什么，“噢，对了，您是她认识的什么人吗？”

“我是她的……”雇主？希律瑞不喜欢这个词，于是改口，“家人。”

“她退考的时候走得很急，徽章没带走，她的固定住所我们没找到，正想着怎么还她。”

工作人员碎碎念，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沾了血的徽章。

希律瑞看到那干涸的暗红色的血液，双手止不住微微颤抖：“你知道，她退考后去哪了吗？”

工作人员摇头：“她走得特别急，约瑟考官气坏了，我们也没有权限问。”

面前的男人忽然失魂落魄，摩挲着手里的徽章。

看他这样，工作人员好心道：“趁着现在巫师多，你不如拿着这枚徽章找个占卜巫师问问。”

占卜？

希律瑞灵光一闪。

人鱼族最高天赋并不在艺术领域。

还有的，在占卜预测。

他回到酒店，把女巫的徽章放入盛满水的浴缸中。

暗红色的血液逐渐氤氲，是向回南的血液……

他伸手去触碰，登时无数画面进入脑海。

她在一座城堡里，是安娜所在的城堡……

她的身边有很多人，都穿着军装……

潜行、杀戮、满地血红……

卷入权力斗争……

希律瑞还想再深入，女巫觉察到有人利用她的血液窥探，瞬间切断联系。

水花四溅，他握住她的徽章跌倒在浴缸旁边。

还不稳定的海神之心猛烈跳动，疼痛将他一点一滴蚕食。

希律瑞握着徽章，任由金属尖锐的角刺穿手掌。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自己不能见她。

却控制不住。

想见她。

他们之间还有合同在，她不能不履行。

她也不能用一瓶失忆魔药，就妄想切断他们的联系。

希律瑞咬牙，用尽力气站起。

金斯莱悄无声息出现。

在他身后，应召出现的大祭司举起法杖。

希律瑞觉察到时已经来不及。

大祭司将金斯莱用剩下的失忆魔药猛地泼向希律瑞。

“抱歉。”金斯莱低声吟唱。

希律瑞的眼神从震惊到迷茫只用时一分钟不到。

药效发作。

他低头，茫然地望着手心里的徽章。

他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