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仁说:“从心师父小时候是天才儿童,15岁就考首都科技大。他高考那年,首都科技大、华北政法和首都理工大合并成了华交大,首都科技大就这么,啪,没了。
“他于是就进了齐鲁科技大,学的机电。本来他们学校机电是铁饭碗,毕业国企包分配。他大四那年,蓝翔转了国企,把就业岗位全占了。他们那届到现在还有没工作的。
“然后他考研,决定放弃工科,转专业,去搞天文。研三的时候,他观察两年的小行星,啪,爆炸了。”
云中子:“……”
时仁安详状双手合十:“从此他就遁入空门,被咱们宗教学院的佛修大和尚一眼看中,当成个宝。他师父是华交大宗教学院佛系的博导,属于是朝着‘最初的梦想’又回来了。”
云中子回想起从心师父披着官博马甲发布的那些评论回复,仿佛再一次看到一颗满脸疲惫笑容的光头。
那光头大师笑着对他说:人生本不易,只要肯放弃。
他忽然理解了什么叫人生没点大起大落,都不好当佛修……
时仁说:“他这人存在感低,其实你来学生会这几回,他有两次就坐在那边。”
他指指正对着会长室的那张椅子,“只不过你完全没注意到他。”
云中子震惊搜刮自己的记忆,发现他真的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他们佛修博士毕业可难了,以后共事时间长了,慢慢你就能感觉到他在还是没在。”
思及自己离校在即,时仁对云中子期以厚望:“开学后,考察团就会来学校访问,到那时我必定已经离校,只能靠你自己。”他的嘱咐中带着任重道远的意味。
“这次考察,决定了未来五年学校科研经费的多少,对我校刚刚苟活下来的财政至关重要!你一定要尽一切可能,给考察团留下‘我们学校是多么正常’、‘我们分明是低调钻研世界领先科技的科研型高校’这样的印象,如此,后续才好得到上头的大力资助。”
云中子这才知道,开学考察这件事原来竟是紧要程度这么高的重担。
这样重大的事情,竟然落在他一个刚接手学生会的新人头上……
可见学校在公关这方面,是真的没人堪用了。
……
安排云中子和从心见了面、交换了联系方式,时仁终于正式将学生会会长的职位交给了云中子。
云中子现在不但要继续给超话降热度,就连原来由时仁负责的那些,也全都一股脑落到了他的头上。
什么上半学年的财务报告啦、下周的渡劫清单汇总啦、能动学院的科研经费申请啊、志愿者协会的工时盖章啊……
云中子恨不得化身八爪鱼,做一台多线程且莫得感情的教务处理机器。
他前所未有的体会到学生会人手不足的痛。
也不是没想过分一些教务给从心师父,但一看到佛修大哥那张“都行,可以,没关系”的脸、那充满释然和慈悲感的微笑,云中子就放弃了让他干这类活的念头。
他可以合理预见,如果他把教务交给大师,大师必定会把所有提交上来的经费申请,全部无条件予以通过!
达咩!他们捉襟见肘的“国库”,决计禁不起这样的刺激!
云中子意识到,开学摆在他眼前最紧要的事,除了考察团的访问外,还有给学生会招人。
他以物理系的情况将心比心,只觉别的系的新生……今年八成也很难忽悠得进来。
除非是像他这样,不了解情况稀里糊涂就卖了身的,或者是……被威逼利诱……
“……”
云中子尝试了一下司文先生那样的、儒雅大狐狸的表情。
有点陌生的肌肉拉扯角度,让他的嘴角有些微的僵硬。
他沉吟片刻,心里模拟着平常跟人一本正经讲科学时候的那种状态,把嘴角扬起的弧度调整到一个他比较舒服的位置。
于是,一个自然亲切、平易近人的温和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
刚卸了任、一身自在两袖清风的时仁推门而入,冷不防看到他这副表情,莫名打了个抖。
“云同学,你、你怎么了?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孩子看起来好像整个人都升华了……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杠精的评论吧?
云中子连忙同他打招呼寒暄。
超话里的几个重点话题,他早就攻克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靠他整理完毕的“四周日更计划”,相信也能覆盖到绝大多数。
有些现象过于类似的,他就不再重复找理由赘述;而那些没什么热度,但又不好解释的,就以数量太多一个一个解释太麻烦了为由,适当的摆烂一点点。
反正有他华交大物理系学子的身份光环在,网友们现在对他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感,甚至已经学会自己主动帮他找理由。
他没好意思提自己这是在练习坑蒙拐骗时用的表情,当即三两下从超话里翻出一条自己有疑问的,不动声色把练习表情的事揭了过去:
“学长,你来看看这个。”
时仁凑近过来,视频里的拍摄人朝虚空一指,空中立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符箓线条,tag打的是#不装了,确实在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