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煜和斯诺对视一眼,知道挖出事实真相的机会来了。
刘煜敲了敲桌子,将陆青阳的注意力拉回来,单刀直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可要想好了,光是包庇罪就够你喝一壶,更别说还有盗窃罪和非法获取国家秘密罪。”
听到这里,陆青阳咬了咬腮帮子,满心都是怒气与不甘心。
他回想起来时,父亲摁着他的肩,手上力道重地几欲将他压垮。
“你知道该怎么做,青阳,不要拖累家里。”
“对啊,青阳,你是知道我们家这些年的处境的。”,母亲抹着泪站在父亲身后,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可他只觉得整颗心都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凉得刺骨。
几分钟过去了,审讯椅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交代,只怔怔地盯着空气,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刘煜将档案袋重重拍到桌子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陆青阳,你应该知道,你所谓的同伙早就放弃你了,你现在就是颗弃子,你以为你不说,就能保全他们吗?我靠诉你,痴人说梦!”
陆青阳听到这话闭了闭眼,一时间竟从他脸上看出了心如死灰。
“...我全都交代。”
说完他便开始了叙述:
“前天夜里,我忽然收到了一条匿名消息,上面写着许之晴已经知道是我换了她和我的高考成绩,所以我才会在夜里匆忙赶去...”
“你去干什么,杀人灭口吗?”,听到这里,刘煜皱了皱眉。
“不是。”,陆青阳很快否认,“我只是想砸钱,让她滚蛋。”
没有忽略他言语间的撇清之意,斯诺转了下手头的笔,暂时压下心头的问题。
“之后的事就是我上次说的...”
“再复述一遍。”,刘煜盯着审讯椅上的人,开口。
陆青阳静默几秒,没有任何生气,只按他说的又复述了一遍,“我到的时候门没关,推门进去喊了几声没反应,我就想往里走,结果走到沙发就看见人死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报警,毕竟人也不是我杀的...但这时候我突然又收到了匿名短信——”
“上面说,要我把小区一天的监控都删了,否则就曝光我偷换成绩的事,对方手里有我的证据,我不敢不听从,于是我在擦除完我到过的痕迹后,就找人把监控删了。”
听到这里,刘煜眼里闪过思量,问道:“既然对方手里有你的把柄,那你删的时候就没想着看看凶手到底是谁吗?”
“你不会以为我是傻子吧。”,陆青阳笑声里带着嘲讽,却不是对刘煜,而是对他自己。
“凶手早就把有用的部分删掉了,他很谨慎,没让任何把柄落到我手里。”
“短信。”,斯诺停下记录的手,问:“还在吗?”
陆青阳摇头,“读完就自行销毁了,根本查不到源头。”
他这次交代的话里透漏出的信息量很大,首先,凶手在杀完人是故意引陆青阳去的,他想要借此混淆视听,其次,凶手一定是有预谋的,才会在短短时间内安排妥当,最后,凶手,或者凶手那边,一定有个技术方面的高手。
但到这时候,斯诺总觉得陆青阳还有事没交代清楚,除了替换成绩一事的参与者外,还有——
“把你那天晚上从收到消息到离开案发现场的所有细节都交代清楚,不要有任何遗漏。”
陆青阳不是很明白他这个问题,但还是照做了,他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桌子边,“我接到消息后就拿钥匙开车...到了后我就把钥匙揣兜里下车,在进小区时...”
他手立刻扣紧,指甲在桌子上划过很长的一道,像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有个人撞到了我...”
刘煜立刻站起了身,身后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啦”的一声。
他来不及追究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没早点挖出来,飞速问:“撞到你的人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陆青阳额头皱成了一根线,也没想出来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我没看清...撞我的那个人穿着身黑衣服,戴着口罩跟帽子,一身酒气,是下台阶没站稳摔过来的...我当时太着急就没在意。”
“男的女的总知道吧?”,刘煜稳住心神,语气缓了点。
...有些扎人的发丝甩过脸边,陆青阳笃定道:“女的,女的,长头发。”
“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时间吗?”
“一点...一点多点吧,我就下车时随便瞥了眼时间。”
刘煜扶了下不明显的耳机:“你到的时候,确定人已经死了吗?”
“...我伸手探过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说到这里,陆青阳神情中带了点后怕,任谁想到同尸体呆在一块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好。”,刘煜看向斯诺,“你继续审,我出去交代点事。”
说完他推门出去,对外面的人交代任务:“所有人,分工查那天晚上一点到两点之间小区周围的路段监控...”
“还有十一点到十二点。”,季书言根据刚才审出来的信息,推测完凶手的动手时间,补充道。
刘煜看了他一眼,点头:“对,女性,黑衣服,戴着口罩帽子,重点是长头发,只要找到一个就上报...
“嗡嗡”的振动声突然响起,谢婷循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瑞哥”的备注字眼。
心知这应该是斯诺对象,她将椅子往后仰了仰,“刘队,斯诺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