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者用手捂住了脸，显得非常古怪，就好像不想说话一样。
“是的，伟大的造物在诞生前，都是会令人不理解的。”
“那么，您是否认同‘在受到世俗检验前，应该给新事物一点包容’的道理？我们是否应该给洛伦佐·法尔科一个证明自己正义之心的机会？”
“……我认同，刚才是我不对，我太冒进了，很抱歉，我支持释放洛伦佐·法尔科，我也认同应该给他更多时间证明自己，相信在不久的未来，替身疫苗一定会造福人类……”
提问者想捂住自己的嘴，但没挡住声音，他扭曲的表情显得特别违和，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出了演播室。
但这段前后反差极大的话却被记录下来，随着直播现场传递给了所有人。
“那么，感谢各位愿意关注，我们作为那不勒斯防麻醉药品滥用协会的代表，今后也会继续为洛伦佐·法尔科受拘禁一事发声，这不仅是为了现在的我们，也是为了未来的我们。”
布加拉提勾起嘴角露出标准微笑结束了话题。
但他的眼神没有笑意，面庞在镜头光下投出一片阴影。
……
迪亚波罗的冰淇淋挖了一半就融化了。
经过刚才的不和谐，他已经知道了直播间发生的意外。
黛安的替身撒拉弗没能控制住场面，于是改由法尔科家族的高级成员，也就是洛伦佐的护卫提查诺来处理紧急情况。
提查诺具备一种独特的替身——面部特写。
这个小小的替身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时附着在别人的舌头上，被附着的人只能说假话和违心话，甚至连用笔写都无法破除。
刚刚黛安被人质问到难以应对时，应该是布加拉提暗示提查诺动了手，把面部特写附着在了那个气势汹汹的提问者舌头上，让他停止对洛伦佐不利的话题。
所以他才在中途捂着嘴，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内心真实的话。
迪亚波罗埋头搅动着小纸碗里的冰淇淋，一个是黑巧克力味，一个是草莓味，两种颜色因为融化已经混合在了一起，彼此难辨，就如同此刻的意大利。
今晚这场直播放出去后，洛伦佐个人的处境或许会变好，但在替身、药品、公众知情权等等领域呢？
这锅浑水正越来越看不到底。
迪亚波罗扯了张薄纸擦手，起身离开了这家店。
……
“我刚才就应该用替身把那家伙的舌头咬掉！”
史克亚罗愤怒地冲出电视台大楼。
“算了算了，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我也已经用面部特写控制住他了。”
提查诺跟在背后，劝着急上火的搭档冷静。
“本来不是说可以控制住场合吗？但在面部特写附着前，那家伙也已经说过很多不妙的话了！”
史克亚罗不断抱怨，而情商更高更沉着的提查诺不断劝着搭档，让他别老反复提这个话题。
“布加拉提，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二人回头看着若有所思，最后才缓慢走出来的黑发青年。
“……先和贝利克罗先生商量吧，他派你们来也是为了协助我，我们得观察观察后续，刚才逃掉的那个人，要想办法控制或者收买他，他连替身使者都知道，如果猜到是我们用替身操控他的舌头就麻烦了。”
布加拉提正在考虑后续处理。
“赞成，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提查诺也认可这种处理。
“你要去哪里？”
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史克亚罗看到黛安走了出来。
“我……对不起，我得先离开一下。”
金发女子没有加入流氓们的对话，她勉强勾出个笑容后，就走入人潮里离去。
……
“他们行动了，买通多国的主流媒体，一起发表对洛伦佐·法尔科的声援，那家伙威望很高，这场闹剧后，他一定会吸引更多人支持同情。”
“迪亚波罗那个狡猾的混蛋，他一定是为了不被抓到把柄，才采取这种公开的方式，自己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偷笑呢。”
“说到这里，那批疫苗如何了？”
“科赫制药瑞士分部的现存疫苗已经控制住了，其他地方的还在调查，如果没有私存的样本流通出去，应该暂时无法复制，要全部销毁吗？”
“来不及了，我怀疑迪亚波罗已经弄到手了，对他而言，要偷偷去一趟瑞士，把行踪掩盖起来也轻而易举。”
“要不要对付和他来往频繁的那帮黑手党成员？”
“乌合之众，不足挂齿，迪亚波罗才是最麻烦的那一个，他和美国的SPW交流也很频繁，SPW早年投资石油时掌握了不少药企和医疗院校实验室，具备相当高的研发能力，如果迪亚波罗把到手的疫苗交给他们，那我们就等着瞧吧。”
“说个题外话，纪尧姆要求优先通过药企的强制披露法令，他一直在催进度。”
“着急成这样？他升官后太得意了吗？”
“啊，不过我认为他说的也没错，最近倒向他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我们现阶段最重要的事……就是查清迪亚波罗的秘密。”
“一个福利院长大的混混，发了笔横财而已，他能有什么秘密？”
“哈哈，你这话可就偏颇了，他可是白手起家，我承认他很有些本事，但我始终怀疑他身上有什么藏得很深的秘密，我梳理过他的经历，表面上看没有什么问题，却总有股违和感。”
“说起来，你也提醒了我，我几年前和他见过一面，也感觉到了某种‘异常’，我说不上来，但哪里不对。”
“他伪造了基因资料？伪造了学历？整容过？关于他的报导那么多，全世界那么多情报组织，都没有一个能挖出他真面目的人吗？”
“……或许，我们被敌人引入了陷阱。”
“陷阱？何出此言？”
“我们现在都知道世界上存在一些……我是说，神秘力量？啊当然不是说替身，但既然几十年前记载的南美类人生物存在，那迪亚波罗使用一些非常理手段，也很有可能吧？”
“你认为他掌握了某种替身之外的神秘力量？”
“万一呢？人总要发挥想象力嘛，总之，强制披露法令的事先顺其自然，我们现阶段的首要任务，就是调查迪亚波罗，明白了吗？我们要找出热情老板的真面目……不管用什么方法，利用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