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南宫微本来抿了口茶,这会儿差点喷出来,憋得脸色发青。
杜渐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惊疑不定地说道:“长老,您认真的?”又小声地和南宫微说着:“别喝茶了,性寒。”
沈渊清看到这一幕,只是微微笑了笑,道:“别怕,要有为宗门献身的精神。化个女相着女装而已。”
南宫微额角青筋突起,愣了半天说道:“……而已?”
“对。”窗外树枝轻动,鸟雀叽喳,沈渊清抬手从鸟雀的脚踝上接过传信,继续道:“我当年也是这般,你们且不要怕羞。”他抹去禁制,晃了晃手上的信,丢给杜渐,“你们自己看,到时候消息传开了,就不好走了。”
杜易之对他们的态度显而易见,比起在这,还是走去蜀都顺便调查更好。
杜渐接过信,和南宫微一起看起来,两人皆是一震,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们分明没张扬什么,到底是谁?
随后他们忽然意识到什么,皆看向沈渊清。后者轻轻扇着扇子,歪头道:“看我做什么,我早知道了啊,不然我包庇你们做什么?”
早知道了?
我有这么假?
“先生……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杜渐很是疑惑,这样想来,那时沈渊清探他灵脉,作假说没有,其实是早就知道在包庇他。亏他还在想沈渊清怎么回事,原来在这等他。
“这个么……”他发觉南宫微也在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他,故作神秘道:“下次再见我,就告诉你们。”
南宫微皱眉,刚想说些什么,沈渊清便先开口了:“按这个消息速度传,杜易之早晚要知道,今日未时我就要把你们送出去,现在跟我去拿衣袍。”
“衣袍?”杜渐跟着站起身,走在南宫微和沈渊清的后面,“我们可以变啊。”
帘子被拨开,沈渊清背对着他们,可能白了他俩一眼,说道:“我不放心你们变出来的。”
两人皆是疑惑,这有什么好搭的?直到他们到了司仪部,萧仪一脸开心地给他们挑着衣服,嘴角都咧到天边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
司仪部别的不多,衣袍最多,萧仪领着他们进存放衣物的屋子的时候,两人眼前一片花花绿绿。
萧仪拿着一件烟萝纱衣,在南宫微身上对着来回比划,道:“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南宫微起了一地鸡皮疙瘩,躲闪着往杜渐身后躲。
萧仪瘪瘪嘴,又拿了件绛红蹙金长尾鸢袍,对着杜渐就看,继续道:“躲什么嘛,反正都要穿,你看他就不羞。”
我不是,我羞,但是我没办法。
杜渐很无奈,他别过头去,目光闪躲。他余光瞟见南宫微的脖颈,可见他是真的害羞了,薄红染满了他的脖颈。
萧仪转过头去吐槽道:“师兄!你看他们,一个两个都怕。”
被点到名的沈渊清嘴角抽动,噎了半天才说道:“……你挑的都太显眼了,看着来,刚刚好就行了。”
“好吧。”萧仪意犹未尽地把衣物放回原位,另外拿了一件赭红滚银宽袍和一件茶白对襟叠水蓝外衫,看着沈渊清道:“怎么样?不夸张吧?”
“你还真执着这种。”沈渊清扶额,问他们:“行不行?”
“妥了妥了。”杜渐怕萧仪再搞出什么凤袍留仙裙来,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拿着衣物,颇不情愿地进小屋去易容换衣,两个人的脸色臭到冲天。
萧仪撑着头,看着十分悠闲的沈渊清在外面折树枝,再把它们一点点掰碎,撒在雪地上。
怎么这么慢?萧仪心想。随后稍一抬头,见到了先出来的杜渐。
杜渐化的女相带点他原相的模样,要说有点妖媚,却又被他原来的英气给盖掉了些许。深邃的眉眼搭上桃花眼,再配上萧仪给的那件赭红滚银宽袍搭玄色对襟,妖邪气横生。
“这……会不会很奇怪?”杜渐的声音也变得偏向模糊的音色。他在找铜镜,觉得自己现在很不自然,心中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没有没有!”萧仪否定,她头一次见易容长得这么好看的,像女侠又像妖。
那边杜渐铜镜没找到,纳闷着南宫微怎么还没出来,想着想着就推开门了——放眼望去,一个水蓝色叠白的背影正艰难地动作着,乌发披在背后。
南宫微女相的背影更为单薄,一直穿衣风丝不透的他有些难接受领口开到锁骨处的内衣,现下又被丝纱和裙带给缚住了半边,弄了半天没解开那几个结。
“噗。”在后面的杜渐没忍住,笑了出声。
“笑什么你。”南宫微恼羞成怒,自己又动不了,只能等着杜渐施以援手。
若是说南宫微原来的声色如寒冬坚冰,那他现在的声色就是破冰后融化了,这样的弱势感让他很不适应。